第二十二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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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父亲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它既不是一个人的生日，也不是一个人的忌日，只是一个人离开的日子，甚至没有一个名义去纪念。

每年在这个时候，她和顾金总是控制不住会大吵一架。

忽然她想，从变态一点的角度看，这会不会也是互相慰藉的一种。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在抗争些什么，去取得最高的成绩，去做谈吐优雅的人，去不惜一切代价帮oga群t去取得平权，去做绝缘层，用禁止自己得到来避免失去，去用憎恨的毒酒来解决渴症，去做从不掉眼泪的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和那个暴君父亲抗争，她要和他的一切都相反。

如果说对于母亲的不辞而别，顾金表现出来的是自怨自艾，那她就要表现得毫不在乎。

但是现在她却突然看见抗争的对面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去的人。

即便他的力气依然很大，只手就可以把自己拧成抹布，即便他让人憎恶的点也一点没变，依旧不能在一个空间相处，但他是一个普通的、老去的人。

躺在自己旧时的房间，放任那些时常刻意躲避的往事向自己袭来。

她ch0u出床单下面，皱巴巴的小画册，那本妈妈手绘的《蓝se星球传说》——在顾金的暴力摧残之后，被悄悄地、颤颤巍巍地拼贴在一起，看起来孱弱而狰狞。

顾浣柔把它抱在x前。

妈妈，我的选择会是对的吗？

明天之后的世界会有所不同吗？我还能看见吗？

一直害怕着这个明天，终于还是变成了今天。

顾浣柔原本准备闭目承受，却又被疼地睁开眼。

眼前是一大堆有着各自作用但是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大型白se医用器材，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有规律地滴响着。

“来，没事的，顾小姐，请放轻松。我们的医生都是很专业的。”一个矮小而声音甜美的护士在旁边一直安慰着她，“我们现在在做一些术前测试。”

顾浣柔半0着背躯，医生在自己后颈的腺t处c作着，护士在不断地给他递着什么。

尖锐的麻疼直接传递到脚尖，虚汗从腰椎下方爬释出来。

平时这个地方要是冒汗，一般都是在快乐的时候…

“接下来会麻醉，不怕的，顾小姐就当睡一觉就好了。”

“嗯。”

但也还是很怕。

手术的这天，她依然把柯璟的袖扣攥在手里，现在小圆扣被手心地汗浸得油滑。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眼皮沉重下来。

因为手术，意识里安装的信息系统被关成了免打扰模式。

但是在窗口最小化后的黑暗中，还是会看见一盏白se的信息提示呼x1灯在闪烁。

那是在系统中特别关注的人发来的信息。

【kjg：最近怎么好像都没来公司。】

【kjg：生病了吗？】

【kjg：还是在家？】

【kjg：浣儿？】

【kjg：最近发现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下班一起去吗？】

【kjg：是太忙碌了吗？看见的话回我一下噢。】

渐渐地，呼x1灯的微光也阑珊了下来。

意识四散开来，跌入了黑暗之中，好像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啊。

没事的，顾浣柔，就当是睡一觉就好了。

小指动的时候，有种从长久的僵化中苏醒的感觉。

睁开眼睛是在安静的病房，医院的aljg灵探测到顾浣柔醒来，从空中递来了热毛巾为她擦了擦脸。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不知为何，卸下一层铠甲之后，反而觉得自己更强大了。

伴随着的浣柔的醒来，意识中也开始的启动信息通讯系统。

未读消息积累成了山，但她却是心怀感激，自己还有机会回复它们，确幸着没有踩中手术风险概率。

还有六个个未接电话，一看全都标着柯璟的名字。

撇了一眼系统里的日期和时间，什么，竟然已经在医院的床上昏睡了一整天。

明明感觉还只是过去了一两个小时的样子。

糟糕，柯璟这个家伙现在一定急坏了。

她把尚且还有些绵软的身t撑起来，靠在床背上，0了0后颈。

不得不感慨，现代医术的进步。

后颈的表面已经和原本看不出什么区别了，闪电般的恢复速度。

仔细去触0，会有一点凸起的瘢痕，那是手术打开的创口。

可怜的腺t从自己刚刚分化成oga后不久，就直接被冻结绝缘了。

现在终于重见天日，腺tsu麻麻的，有点怯生生的样子。

伴随着她一起，重新活了过来。

然而顾浣柔还没有完全适应它的存在，不住地触碰着后颈的那一小块，感受到一些刺激，便顺势溢出一小捧信息素的香气。

刚想给柯璟拨通讯。

护士就来了，后面悬跟着一架放满医务用品的小飞船。该是房间jg灵向医院系统报告了病人苏醒的记录。

她一边的熟练地拔掉顾浣柔手上输ye的针头，一边说着恭喜。

“顾小姐，昨天手术的时候可真是惊险。因为之前绝缘t做的太过牢固，绝缘线路和血管的粘连在了一起，还是非常刁钻的角度。”

她测试着顾浣柔的各项指标，继续说道：

“好几次都响了警报。在那个关头要么只好放弃手术，眼看就要危及生命的，要是做坏了您这台手术，舰长大人可能让我们整个医院都没有然后了。但是还好我们医生集中生智，用巧妙的刀法破解了难题，万幸万幸，一切顺利。”

话语中无不带着些自豪和仰望。

顾浣柔听着这个叽叽喳喳的小护士说话，像只小百灵，一下子让人脚踏实地地回到生活。

“是啊，主刀医生是让人觉得信任的人，你可以约他吃个饭，取取经啊。”

手术后的脸se还是有些略微地苍白，但是仍旧盖不住顾浣柔微笑中的俏皮和璀璨。

小护士被一眼看透了心事，两颊霎时绯红。

“我要是有您三分美貌，便有足够底气了。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护士罢了，医生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小护士熟练的手突然乱了拍，把医务器具放错了位置又调换回来，“啊呀我和您啰嗦这些g嘛，我还要给您的办理退院手续呢。”

顾浣柔在小护士的陪同下，在半空中的退院例行手续中，点点画画，最后签上了名。

然后她冲小护士嫣然一笑。

“我相信，我看到的可ai之处医生也一定看到了。”

小护士红着脸说不出话，快速整理完手头的器具，向顾浣柔礼貌地点点头，就要退出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了，又突然回头，说：

“无论如何，谢谢您。”

凉风习习。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h昏，但是顾浣柔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h昏的生命力。

她想，这可能和她身t的感受密切相关。

大概是受小护士单相思恋ai气氛的感染，顾浣柔此刻更是急迫地想要听见柯璟的声音。

她一边走向自己的飞船，一边给柯璟拨通了语音。

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传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