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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戳了戳他手臂,他不动如山。想到刚才看到他眼下的黑印子,可能真的很疲惫,还是帮他盖上棉被。
傅趋光闭着眼,嘴角微扬,「过来一起躺下?」他突然睁开眼睛说话,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丁宛心倒ch0u一口气骂他,「卑鄙无耻下流!」
他依旧笑嘻嘻,没什麽廉耻心地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睡了过去。
她发现脱下外套之後,他里面竟然只穿了件短袖。袖口随着他的姿势往上移,露出他结实的手臂,上头有一道巴掌长的疤。
她知道那疤是因她而留下的,上头长出新r0u,粉红se的。丁宛心盯着那道疤看。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的成见不若以往那麽深。傅趋光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有血有r0u的人,在刀光中他说要保护她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感动是确实存在过的,像是从黑暗中生出了幽光,在她心房萦绕,逐渐吞噬了黑,也把恼恨吞没。她站在床边,看着他闭上的双眼,睫毛颤动,他是个白皙的少年,长久不见天日又或者日夜颠倒下的苍白,闭上眼睛时,五官轮廓是柔和的,像个符合他年纪的纯真少年,一点杂质也没有。她想起他虽喜欢捉弄她、逗弄她,但从来不曾趁他们独处的时候对她y上弓过,渐渐她也知道他是嘴pa0多於存心,惧怕他的心就这麽自然而然消散了。
她用力拉了拉老旧又沉重的被子,将他两条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掩起来,棉被下头的手机突然响起,傅趋光睁开眼,就是这副情景。她拉棉被的手还停在空中,尴尬地看着他坐起来,清清乾涸的喉咙发话。
傅趋光回话的语气较昨天更严肃谨慎,没说几句,便很罕见地恭敬收了线,匆忙下床。
他穿上外套,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有事先走了,你几号开学?」
「初六。」
「初六,那天我有事,在那之前我会再来找你,这那之前要乖乖的,知道吗?」他半开玩笑说着,主要的意思是要她等他。
她看着他略略惺忪的睡眼,宽宽的眼摺子,心疼的感觉生了出来。
傅趋光出了房间,头也不回走了。她的目光追逐他在走廊的尽头处消失。
曾几何时,她望着他的背影竟开始会期待他回过头来,再看看她一眼……
隔天,她和母亲、弟弟去了外婆家。初三搭火车回来的时候外头下着毛毛细雨,他们忘记带伞,母亲念着等一会儿要去车站旁的商店买把伞,又让丁宛心帮小弟弟把羽绒外套穿起来。
下了车,一波人小跑上月台,推挤之间三个人冲散了,丁宛心找不到刚刚一起下车还抱着弟弟的母亲,她紧张得望着四周。热闹吵杂的小火车站,人cha0来来往往,都没有他们的身影。跑到母亲说的那间商店去看,也没有看到人。
她站在车站门口,望着络绎不绝的行人,或者神se匆匆,或者离情依依,大概没有一个人跟她的心情一样。站在人群里,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等了会儿实在太冷,她拉起澎大外套的帽子,在绵绵细雨中奔跑,上了公车还是没有看到母亲,她想,也许他们没等她就走了也不一定,摇摇晃晃选了一个座位坐下。听见後头的人说镇公所的停车场si了一个人,大过年的,在车子里自杀,可能跟欠债还不出钱有关……
她的心紧缩了一下。
到站之後雨势暂歇,她戴着帽子低头走在路上,就听见前面有脚步声传来,竟然有些期待,她抬头看,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发觉到自己竟然惦记着傅趋光!她一直在想昨天不在家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她家找她?刚刚在车上听到的话,她直觉就想到了傅趋光,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和他有关,想打电话给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
而且,她根本不记得他的电话几号……
到家的时候,她看到母亲已经在了。不需要再多问什麽,她知道自己又是理所当然的那一个。理所当然自己会回家、理所当然知道她的想法、理所当然要懂事。意外的,父亲竟然早他们一步到家了,听说是一大早回来的,他每赌必输,这次竟然赢了五万块钱回来,母亲念他几句,大过年的就不想和他再计较。
弟弟在玩桌上那袋新买的玩具,不是用他的压岁钱买的,是母亲买给他的。她拉下外套帽子,脱下外套,想洗个热水澡。
拿了浴巾出去时,母亲见了就说:「欸!不要洗头喔!」
她心里有气,为什麽不能洗?她就是想全身冲个暖暖的热水,不行吗?
「开学之後你去把头发剪剪,太长了。」
她进了厕所,原本想赌气洗久一点,最後还是作罢。
缩在房间床上,趴着写最後的寒假作业。
傅趋光没有来。是不是昨天来过了,发现她家没人?他昨天找不到她,今天不会再来吗?丁宛心越想越心烦意乱。
年初四傅趋光还是没有出现,到年初五的下午她坐不住了。
因为她早上在杂货铺听到有人说,镇公所si的那个人,是在镇上赌场欠了一大笔钱被bsi的。赌场来了一屋子警察都闹得歇业了。
她拔腿就朝傅趋光家跑,到了他家,门上锁了根本打不开,她有想到他父亲,绕到边间,垫脚往里头看,他父亲还在里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倒了。脚边的水已经喝光,装食物的碗一点残渣也不剩。
她像是想到什麽,拔腿就朝公车站跑,到了市区下车,直奔印象中傅趋光待过的那家酒店。
她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酒客,就是没有看到傅趋光。门口的围事看上去绝非善类,她不敢过去,就这麽犹豫着要不要走还是再等等的时候,她发现路边站着个nv人,那nv人衣不蔽t,在这麽寒冷的天气竟然脱得只剩内衣k,面上cha0红,笑得张狂,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不知道说了什麽就蹲下去,当街便溺。
丁宛心吓得目瞪口呆,这才看清楚那nv人竟然是戚媛媛!
戚媛媛站起来之後,从男人手中收了一叠钞票,那男人吃了她几把豆腐才走,她转身要回店里,一个男人冲出来为她披上大衣。
眼看她就要走了,丁宛心鼓起勇气冲过去叫了声:「戚小姐!等等!」
她觉得喊她全名可能不礼貌。
戚媛媛愣了愣才缓缓转过头来,醉眼迷蒙看着她,拢了拢大衣。她笑得很不屑,张开yan红的唇,调侃地说:「要应徵请入内,但不是找我这麽一个小姐。」
「我是来找你的。」其他人围了上来,她实在害怕。
「老娘和你没什麽好说。」
「我、我担心傅趋光他爸爸,所以过来找你的。」她想,她如果直接说她担心傅趋光,恐怕会惹她生气。
戚媛媛扶着墙摇摇晃晃下了楼梯,走到路边,她跟过去,接着说:「傅趋光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怎麽知道?」
听戚媛媛的口气,她确定他是真的出事了!
「我听说了镇公所停车场si人的事。」
她不敢说是他明明说过要来找她却没来,她才担心。
「那些都不关你的事!自以为清高的小处nv!他只是想1扒光你!你还ai上他了?」戚媛媛翻了个白眼,就要走。
丁宛心拉住她的袖子,「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他爸爸那边有没有人去送饭,要不要报警啊?」
忽然戚媛媛抓狂般尖叫起来。
「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贱nv人,你还要害他多少次——」戚媛媛伸手揪住她,扯住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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