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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游喃道,
“只要在王爷的怀里撒娇,替他守着宅子的大门,若是有人敢硬闯便去咬他,若是被人打死了,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个畜生,是个为主人而死的畜生而已”
一阵马蹄声,永宁公主清脆的声音响起,
“张乐游,你在这里啊,咦?狍子?”
张乐游抬起头,就看到公主张弓射箭瞄准了那个叫狍子的生物。
“不要!”
可一切都太晚了,永宁公主箭术精妙,一箭穿透了狍子的喉咙,血溅到了张乐游的脸上,狍子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哀鸣,抽搐了几下,便死了。
张乐游瞬间身体再次冰冷起来,他浑身都在哆嗦,站起身向永宁公主吼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它?”
公主愣了一下,
“本公主来打猎,不杀它难道和它做朋友吗?”
“可它救了我的命啊!”
“它救了你的命又不是救了我的命。”
公主嗤笑一声,
“你这奴才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说着搭弓射箭对准了张乐游,
“在我们皇家眼里,你便和这傻狍子没什么区别,在这围猎场里要多少有多少,纵容偶尔遇到有灵性的,杀了以后还有大把更有灵性的,有什么稀罕的?本公主原以为你在刘浥尘心里有什么特别的,结果都这个时辰了他对你仍旧不闻不问,看来你也没什么稀罕的,不过这倒也像他,生性薄凉,狼心狗肺!”
太阳西斜的时候,张乐游才被永宁公主送了回来,只不过是被仆从抬回来的。
刘浥尘倒是没怎么惊讶,只是命仆从把张乐游送回寝房,又让早已备好的大夫为张乐游诊治,转头望着永宁公主微笑道,
“永宁公主怎么三番五次和本王的这个小厮过不去,他就算再怎么不讨你喜欢,和一个奴仆斤斤计较,也未免有失公主的身份吧。”
“你少含血喷人,我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分明就是他自己又笨又弱,在森林里迷了路冻成这幅样子的,原以为他在心里有什么分量,瞧你现在这个模样,他也不过如此。”
“公主殿下既然了解本王,心里就应该清楚,本王何时把谁放在心上呢?”
永宁公主狠狠瞪了一眼刘浥尘,
“倒可惜了你这个奴才,虽然傻乎乎的但贵在心思纯良忠诚,却偏偏遇到你这么个主子!”
张乐游发了一场高烧,在昏睡时做了一场噩梦,他梦见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公主说的狍子,被豺狼虎豹追啊追,慌不择路间看到王爷正坐在他前面朝他微笑。于是他一头扎进王爷的怀里,眼泪直流,王爷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毛发,
“小狗儿,我好冷啊,你暖暖我吧。”
于是张乐游把身子紧紧贴在王爷身上,生怕寒风再伤害这个神仙般的人。
过了一会儿王爷又轻轻地抚摸他道,
“小狗儿,我饿了。”
于是王爷把他扒皮吃肉了。
张乐游猛地惊醒了,张开眼,屋里点着安神的熏香,王爷把书案移到他的房里,正在低头查阅公文,抬头与他目光相对,微笑道,
“小狗儿,你醒了。”
说着将轮椅挪到他的床前,一只冰冷的手牵住张乐游的手,另一只手盖在他的额头上,
“烧好像退了,刚刚烧的像暖炉一样。”
张乐游不说话,见到王爷的那一刻他先是觉得开心,但又因为噩梦生出恐惧,之后就是悲凉。
他想问王爷为什么不来救我呢,在你们皇族心里我真的和那只叫狍子的动物没什么两样吗?最终他却没能问出口,他害怕听到答案。
王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捏了捏他的脸,微笑道,
“小狗儿,乖,好好养病,过几日便是新年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街上看社火吃好吃的,保准回家前把狗儿吃的白白胖胖的。”
张乐游听到白白胖胖两个字,想到梦里自己被扒皮吃肉的景象,不禁打了个寒战。
过了几日,张乐游身子渐渐养好了,这日王爷进宫,不一会儿就听得外面车马喧嚣,公主的侍女在外面大喊,
“张乐游,出来!”
张乐游病虽好了大半,仍裹着厚厚的衣服走出屋,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不时装模作样地咳嗽几下,走出屋,见到门外停着一辆鎏金马车,那个不知道叫翠荷还是红樱的侍女冷脸道,
“进去车里吧。”
张乐游走进去,公主正在座位上逗猫,蓝眼睛白猫并不常见,和张乐游第一次到王府上见到的猫长得很像,张乐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猫好看吗?是宛芷妹妹送的猫,皇叔从西域商人那里买了一对,后面母猫产了两个仔,宛芷妹妹将猫送了我一只,另一只送给刘浥尘了。"
永宁公主摸了摸猫儿的脖颈,白猫舒服地抻直了身子,永宁公主笑了,随后沉声道,
“宛芷是那个宅子里待刘浥尘最好的人了,她是发自内心同情自己的哥哥,不过刘浥尘最终还是杀了她。”
张乐游鹌鹑一样缩着头,咳嗽了两声装装样子。
“我问你,你想离开刘浥尘吗?”
张乐游装出畏畏缩缩的样子,
“小的只是王府一介奴仆,谈何离开呢?”
“那如果本公主如果愿意脱离贱籍帮你逃跑呢?”
张乐游心道你当我傻啊,相信你这么好心?面上道,
“小的不敢。”
永宁公主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张乐游一番,突然在头上打了一下,
“你少装出这副样子,那天你敢直接吼本公主,当本公主都忘了吗?”
张乐游不回答,垂头装死,永宁公主高声道,
“张乐游,你好好想想,你若是个女子,姑且能勉强做妾,日后生个一儿半女,或许能母凭子贵,可你一个大男人,刘浥尘家里又有结发妻子,你又算什么东西?日后色衰爱弛又该如何?何况刘浥尘心里有你吗?我可看不出!日后你若妨碍了他,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刘沅芷是他亲妹妹尚且如此,对他来说你又如何稀罕。我可以帮你脱离贱籍隐姓埋名,给你些钱财让你逃到刘浥尘找不到的地方,虽然不能一辈子荣华富贵,但自食其力总比仰人鼻息活得自在吧。”
张乐游抬起头,
“公主殿下为小的考虑如此周到,小的真是受宠若惊。”
公主笑骂道,
“原来你是怕本宫心怀不轨,真是笑话,你算什么东西,本宫想弄死你还不简单?无非是见你蠢得可怜,见不得你为刘浥尘搭上性命,他祸害人也就罢了,偏偏要对至亲至爱人下手,我真是见不得他这种人春风得意。”
永宁公主顿了顿,
“总之信不信随你,就怕到时候你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哭都来不及,滚下车吧。”
张乐游沉默了一会儿,
“公主殿下为什么这么确信王爷杀了他的亲妹妹?”
永宁公主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条,
“本宫和沅芷有一对鸽子,平日传信联系,可有一日我收到了这个。”
张乐游打开那个布条,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只见那布条上面用血写着两个字:
救命
字迹潦草仓促,足以看出书写者的恐慌绝望,血液已变成褐红色,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公主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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