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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玉环翠
又有人进山了。
山脚下的人在她眼里小如芥豆,在雪地一片银白中却异常显眼。因为这粒黑se的芥豆在动,自然瞧的分外清楚。
那个人是在往她这里行进。或者……是往更高的地方行进,b如——山顶。
她居高临下,那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
在暗中窥视,就像一直以来,她看着其他闯入者一样。
看着他们进山,看着他们在厚积难行的雪山行走攀爬,看着他们si去,以各种方式si去。
夙鹿雪山,一直都很危险。
危险的不止是及腰高的积雪,还有雪山里的人。
山外传说,夙鹿雪山有神仙居住,仙园里神草可活si人r0u白骨。又有传说夙鹿雪山有仙兽,血可让人返老还童。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了夙鹿雪山是前朝龙墓,藏有重宝的说法。
人为财si,总是太贪的缘故。冒险进山求长生求富贵的人,谁会想过或许夙鹿山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暗中窥伺他们的野兽。鸟为食亡,只是因为有人用食物布下了陷阱。
四天了。
那个男人进山四天了,他在她眼里渐渐形象清晰起来。她在高处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沉默行进,转身掩去来时痕迹。他做的事真的十分奇怪,至少她是不能理解的,她以前也从没有看到有人做过和他一样的事。
之前来过不知多少人,那些人或只身前来,或成群结队,都是抬高了头看着山顶,急切的往高处攀爬,走过的雪地一片狼藉,有的人还会砍掉树皮或是绑上绳结以便于记路,不至于让自己迷失在雪山中。从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一步一步慢慢的行走,再转身掩去自己来时的痕迹。似决绝不愿再回头。
这个人进行着她不能理解的行为。虽然和别的闯入者稍有不同,依旧难免同样的结局。
她嚼着熏鹿r0u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默默想着他会怎么si去。是以她见过的某种方式,亦或者是以她从未见过的方式。总之,他会si去,不论是以怎样si法,终究会si去。
他掩盖了他行进的痕迹,他们还没有发现他。如果他们最终也没有发现他,他一直来到她身边,那……她该怎么做?
那个人失足跌落进了祭坛——
她在高处窥视,对他的所有遭遇不为所动。
天渐渐的黑了,今夜的夙鹿山静谧如si,竟是连一点风都没起。
那个人,似乎也si了。一夜,至天光大亮,他躺在祭坛里,安静如同他身下的那些尸t。
真是无趣。他是她见过的si的最没声没息的人。
他躺在尸坑中。安静毫不挣扎,似乎他本意并不是为了财物灵药,而是专程来向雪神献祭自己。
光线渐渐亮起,风雪月余的夙鹿山在今天终于见到了太yan。是因为提前献上祭品讨得雪神欢心的原因吗?
突然间静谧如si的雪山一阵狂风而过,那个已经被献祭给雪神的男人竟坐起身来!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雪神收到的祭品怎么会再送回来!
那个男人爬起来后又在往她这里行进,明明山腰积雪厚积,手脚并用也前进的艰难,他却还是没有停歇,誓要见到什么人,拿到什么物品一样。
她有点害怕了,他在祭坛里坐起的那一瞬她就害怕了。神弃之子,不知道会给夙鹿雪山带来什么。
雪神的化身追着yan光,在祭坛上空盘旋长鸣。那个人在神使出现的一瞬竟扑在雪地里哭了起来!他在哭什么?他为什么哭?
男人竟然也会哭成这样?像是被所有人遗弃,一无所有一样声嘶力竭的荒凉悲伤。
她以为他会一直哭下去。他哭的时间太长了!
更重要的是,他哭的声音太大,引来了那些人。
山脚下几个白se的雪堆动了一下,过了不久,有几个雪堆又动了一下,一片盲白中那些细小的动静很难被发现,她却看的清清楚楚。如果他再哭下去,很快,他就会被那些人抓走。
他真的哭的太久了,那些人已经从山脚到了山腰处,几处积雪几乎要在她眼皮底下掀起来。那个男人才终于停下悲伤继续往高处行进。
这个男人离她渐近,她这时才看清他的长相,一时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眼上绑着黑布,脚下磨蹭,几乎踩过她的腿脚。
他身前几步远处,一条裂隙横贯山腰。
她沉默着看他慢慢前行。不远处几个男人提着圆刀无声无息钻出雪地,她面向他们向后伸出手,在他背后轻轻一送,心下有种偷取了别人猎物的愉悦感觉。
“蛛nv!”
被抢了猎物的男人们咬牙低喝,想扑上去偏偏不敢扑上去的不甘使他们齐齐黑了脸。
被这些男人称作蛛nv的nv人“嗤——”的一笑,容貌竟也鲜妍动人:“祭品是我的了。”
从雪地钻出来的那些男人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圆刀,不过一瞬,就又无声无息消失在了雪地里。
山腰积雪平整如初,若不是亲眼见到,谁也想不到积雪下藏着一群手握圆刀随时会收取人命的si神。
那……
被这些si神所忌惮的蛛nv,是不是更危险一些?
三,鬼铃花
温泉水很暖,很舒适的温度。他的左腿却感觉不到。事实上,不止是左腿感觉不到水温,他也感觉不到左腿的存在。虽然,它还连在他身t上。
这种身t某一部分失去联系的感觉并不好。
“我查了母亲留下的医书,你这种情况里面并没有记载。不过,我觉得,大概是外力对身t强力冲击或者身t骤寒骤热引起的暂时x麻木。我给你加些活血通络的草药,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
说话的nv子名叫“鬼铃”,很有些奇怪的名字,但据她自己说是取自药草“鬼铃花”,是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她往他所憩的温泉里加药草,见他闭目不理睬她,伸出一只手指戳他肩膀:“夫君——”
秦相柳眉头深深一皱。他所生的俞国并不允许nv子如此大胆。他自幼时所学,父母所教,无非是让他懂礼义知廉耻,万万不会见个陌生nv子就轻薄相称,就算是心有倾慕。
况且,她还是个nv子。他们也并不熟悉,更没到两情相悦可以互称夫妇的情谊。虽然,她救了他,他十分感激。
鬼铃见他不动,又唤了一声:“夫君——”
他万分无奈,只得叹息:“鬼铃姑娘,救命之恩相柳无以为报,但我已有家室,不能轻薄了姑娘。”
鬼铃跪坐在温泉石台,闻言撑起胳臂将脸悬在他脸上空,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是说,我已有妻子,不能再娶你,以后,你还是别称呼我为‘夫君’了。
话说完就觉得有凉凉的水滴落在脸上,他睁开眼,就看到悬在他脸上空鬼铃明yan的脸蛋,真是美,哭起来也美。美的他不敢多看。
他看着她就那样跪在岸上,撑着胳膊将脸悬在他脸上空,哭的悲切切。他不禁回想起他不久前也曾哭过,想起他在夙鹿雪山艰难行走的日日夜夜,想起山腰雪地里巨大的尸坑,想起在他背后推了一把的手,以及自己冰冷的身t骤然落进温泉水中时,万千条虫子钻进身t撕咬似的感觉。
她还在说:“相柳,夙鹿雪山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平静。夙鹿山几乎长年都是冰雪厚积,食物短缺。这都不算什么。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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