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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已经过了一半,章淳宇除了带系上营队、校外工读以外的其他时间,几乎都跑去柳映荷的住处待着,大部份时候也没有特别做什麽,她专心写她的时,他忙他的事,无事可做就望着她出神。
即便周末回家住,他总会无意间表现出恋ai中的男孩特别傻气的一面,往往一想起她就藏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尽管他已格外留心自我控制,言谈之间仍句不离她。
这些迹象看在连兰芯和章昕yan眼里,他们暗暗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倍感欣慰。
吾家有儿初长成。一眨眼,他们的独生子也已长大ren,到了为某人倾心恋慕的年纪了。
然而,章昕yan的心情更加复杂,却无法言说,尤其是对妻子。
不管柳映荷内心做出什麽样的抉择,显然都只是让儿子对她的迷恋愈来愈深。而他无法自欺欺人,他就是非常不乐见这样的发展。
关键是——为什麽?为何他会如此介意?
但,从来未曾闪躲过自我b问的他,头一回不由自主地亟yu回避。
当他确知儿子ai上的nv孩就是柳映荷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向平衡而完整的心gui裂出一道非常非常细微的裂隙??
难以察觉,却安静且不失迅速地向外蔓延。
这gu无法捕捉、更遑论阻止的失控感受,令他不禁深深地焦虑起来。
他应该要能在「她的心理谘商师」及「淳宇的父亲」这双重角se间切换自如。他原本可以做到,一直以来也都做得极为称职。但,似乎有哪里出了错??
就像无意间被他碰倒了昕yan索x把手上那本已停留在同一页过久的心理学领域原文书阖上,反正以他这种思绪紊乱的状态,是别想再读进任何字句了。
「我是说这件衬衫,」连兰芯有些好笑地将它提到他面前晃了晃,「袖口w渍洗不掉,也不好再穿了,乾脆就拿去旧衣回收吧。」
不知为何,他心里顿时涌起一gu不悦,应答时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强y,「我要留着,别动它。」
「??」连兰芯怔了怔,「为什麽要留?」
章昕yan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盘踞心头的躁动却依旧挥散不去,「你就放着吧。衣橱很大,也不缺多收一件衬衫的空间。」
「好吧。」连兰芯不再多言,依他的意思又挂了回去。但转身之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毫不讳言地说,丈夫不由自主表现出来的异样,令她深感不安。
而敏感善察的她很清楚,这些微小得不易捕捉的改变,不是今天才出现,而是早在两三个月前就开始了。
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正是这一点,让她惶然不知所措。
昕yan向来与她无话不谈,但最近他似乎有些抑郁,偶尔会不自觉地凝神思索些什麽,甚至微微皱眉。
他一向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自我控制得极好,从来不曾将工作上的压力带回家来,但近期他却破例了。
其实,他的改变是否源於工作压力,仍有待商榷。但除此之外,她实在找不出任何可能的原因。
她很想开口询问,但几经yu言又止,最後仍是决定沈默以对。
即便亲昵如夫妻,每个人也都有必须自己去面对和处理的问题。
尽管连兰芯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却也无力g涉,只能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焦灼,静默地陪伴他走过这一段。
翌日的心理谘商时段,柳映荷少见地迟到了十多分钟。
「对不起,我迟到了。」她踏着急促的步伐走进他的谘商室。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我还在想是不是你在来我这里的路上堵车了。」
说实话,见到她终究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本有些怅然若失的他感到些许安慰。
「不,是临时被某个人拖延了。」柳映荷语焉不详地低声解释道,微微泛红的脸上带着些几乎算不上气恼的嗔怪。
「??你男朋友?」章昕yan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来平静无波,心里却翻搅了下。
她不太情愿地点了下头,底气不足地说:「我都说我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他还y要磨蹭??真是不能对他太好??」
所谓自作孽,不过如是。那个天真的傻子好像被她彻底带坏了,吻她上了瘾,每回见面或道别总是抱着她索吻,缠人得很,却又让人无法真正生他的气。
说着的同时,她下意识地抿了抿红润的唇瓣,不敢与他对视的羞涩眼神竟令她看上去如含ba0待放的玫瑰蓓蕾,如此诱人。
恋ai中的nv孩,就是这样的??
章昕yan十分了然,却仿若一根针扎在心口,刺得他隐隐生疼。
似是为了转移不自在的个人感受,柳映荷呡了口热茶後便转移话题:「daniel,我知道你是很有名气、很抢手的心理谘商师,就算我是你今天服务的最後一位客户,钟点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安排走,五点半一到我就离开。」
「这倒不急,反正我不赶下班。」章昕yan不介意地对她笑笑。
她也回以微笑,「你人真好,难怪你的谘商中心总是门庭若市。」
「好说。之前有次谘商你提前离开,这次就当作我补偿给你吧。」
「不会太麻烦你就好。」
「你的气se不错,看样子你和那个男孩之间进展得很顺利。」
「马马虎虎吧。我现在也有些糊涂了,觉得自己好像跟着他一起昏头了??」她以指尖来回轻抚杯缘,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困惑,唇角却微弯着,「我明知道自己不像他喜欢我那样喜欢他,却陪他瞎搅和,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章昕yan定定地望着她,再清晰不过地问道:「那麽,你感到後悔吗?」
她微微一怔,「什麽意思?我不懂你说的。」
「我一直对我的每位客户强调初心的重要,也就是动机。你的起心动念,会决定你面对外在世界时采取怎样的行动。只要你能认清自己的动机,确知自己在做什麽,当你回首过去一路走来的人生轨迹,就不会觉得後悔。而後悔这种情绪是最难疗癒的,因为早已无路可退,也无药可医。」
柳映荷脸上仅存的一丝笑意早已消逝无踪,眸光黯淡下来,但她依旧选择对他诚实以告:「後悔??也许日後有这可能吧。我喜欢与他相处时的感觉。老实说,这是我昕yan肯定的回覆令她有些诧异,「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内心深处最原初的动机会决定日後人生的走向。我对这类概念的解读是,事出必有因,而我们自己就是那个制造出肇因的始作俑者,只是往往无法自我察觉。我的工作内容有很大一部份,就是协助我的客户从一片混乱中厘清困扰他们的因果关系。」
「我是相当我行我素的人,讲白了就是自私,就连接受被他喜欢这件事,也是基於我个人的任x,我并没有真心替他考虑过。这点我心知肚明,所以更能确定如果将来发生了不好的结果,受到严重伤害的一方绝对是他。而我,会为此一辈子愧疚。」
「??」面对她毫无矫饰的坦诚,章昕yan当真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
他们正在谈论的那个男孩,毕竟是他的儿子。可是,他又能怎麽办?
柳映荷是他尽心辅导的客户,他不能弃她於不顾。他也不愿这麽做。
「不过,我一定会让他有选择的余地。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你所谓选择的余地是指??」
「他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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