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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砚盯着他的后背,若有所思。
新焖的米饭,软硬度恰好,炒饭里加了青菜和火腿丁,曲砚用勺子拨了拨,“你吃过了吗?”
他没话找话,这个时间燕灼当然已经吃过饭了,然而听到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燕灼顿了顿说:“没有。”
勺子磕在碗壁,发出清脆的一声,曲砚反应过来,这只小狼一直在这儿守着他,怎么可能吃过饭,“一起吃?或者厨房还有吗?”
厨房的锅里还有,宋成风第一次做饭,没能掌控好合适的量度,所以剩下很多。
几分钟后,燕灼又端了一碗饭回来。
两人在折叠桌上吃了饭,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但谁也没有说话。
曲砚直到吃完了才抬起头,燕灼比他吃的快,此刻正双手拢在桌子上发呆,借着蜡烛的亮度,曲砚看见他手腕上有一条伤口,是划伤,很长的一条,从手腕一直到中指指缝处,他显然没有仔细处理过,伤口处的血肉外翻,光是看着就让人牙疼。
“怎么弄的?”
燕灼回过神,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目光也跟着变得疑惑,怎么弄的他也不知道,甚至曲砚不说他都没有发现。
于是两人吃完饭桌子也没收起来,燕灼的手放在上面,看着曲砚给他处理伤口。
伤口要先消毒,曲砚拧开药瓶,抬头看了燕灼一眼,状似随意地问:“这个房间怎么没有窗户?”
燕灼闻言环视了一圈,“会很奇怪吗?”
曲砚放轻动作,声音也跟着变低,“有一点,给人的感觉也不太舒服。”
“不舒服,那……”
“别乱动。”曲砚摁住他的小臂,抬头看他的表情,“你没有这样的感觉么?”
燕灼十分诚实地摇头,“我以前住在这里。”
沾了药的棉签颤了颤,这里昏暗无光又狭窄,光是看一眼就会觉得压抑,燕灼却说他住在这里,曲砚想到什么,神情微冷,“因为燕行章?”
敏锐地察觉到曲砚情绪的变化,燕灼不自觉地低下头,避而不答他的问题,只道:“只住了一段时间,我也、我没有觉得不舒服。”
燕灼没有撒谎,曲砚从他表情判断出,他忽然觉得燕灼病态的心理情有可原,无论谁在这么压抑的环境呆上一段时间估计都会产生心理问题。
上完药,燕灼不想缠纱布,曲砚就收了手,把药箱里翻出来的药一样样放回原位。
这期间燕灼一直看着他,欲言又止般,曲砚顿了顿,抬头看他,“想说什么?”
他其实大概能猜到一点,笑了笑问:“是想问你从对讲机里听到的那些话,我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灼没有否认,他确实很想知道,“和曲子稚有关吗?”
这个名字他念得很轻,不仔细听几乎分辨不出,他问的时候看着曲砚的眼睛,果然从他眸中窥到转瞬即逝的厌恶。他早该想到的,曲砚从前和曲子稚的关系虽说不上亲密,但绝对不恶劣,不可能这段时间一次都没有提到过曲子稚。
狭小的空间里还弥漫着药膏挥之不散的苦涩味道,曲砚捻了捻手指,“我可以告诉你。”
他想,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一个试探,如果燕灼不相信他的话或者站在曲子稚那边也无所谓,正好可以判断他口中的喜欢到底价值几何。
燕灼做出倾听的姿态。
曲砚却没有直接说,反而道:“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喜欢……燕灼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真奇怪,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的伤口,在被上了药以后反而疼了起来。
“换个问法吧,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燕灼陷入回忆,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你在喂猫。”
他说得很肯定,那副画面在他的记忆里一遍遍上色,变得鲜艳如昨。
“喂猫……”曲砚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嚼开,眼尾带着些许讽刺意味地扬了一下,“原来是那次。”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小桌子,曲砚动了动,膝盖便能碰到燕灼的腿,指尖敲了敲桌面,他说:“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么,学生时代的好感代表不了什么,你所看到的只是我想展现给旁人的,你怎么就确定你看的就是真实的我?”
他的话说得有些拗口,在昏暗的房间里似乎变得更加晦涩难懂,燕灼茫然地抬起脸。
曲砚兀自继续说:“你只看到我在喂猫,却不知道那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想逗一逗它而已,那只猫太蠢了,我给它一点吃的它就跟在我身后不走,可它一点价值都没有,我很快就没了兴趣,所以最后我踹了它一脚,很用力,它挣扎了很久都没爬起来,我很轻松就摆脱了它。”
曲砚语气漠然,顷刻间将燕灼心底那副美好的画卷摧毁得一干二净。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还要喜欢我吗?”
燕灼嘴唇喏嗫,眼前的曲砚和记忆中对流浪猫微笑的少年重合又分离,分明他们是同一个人,带给燕灼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哑然失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曲砚却在此刻倾身上前,长而凉的手指探进他的脖颈,在他脖子处的动脉抚摸,“对你来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他付出一切,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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