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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女孩又笑着说:“不对,应当是左手。”
这……还挺讲究。难道是大俞的什么约定俗成的规矩?就像现代无名指戴婚戒一样。
入乡随俗,让他做他便做吧。
他于是又轻轻牵起苏年另一只手,正毫不犹豫要为他戴上,面前沉默许久的小美人却突然开了口:
“看来你的确不知。在大俞,给人左手腕上戴花环,是定情的意思。”
——在大俞,你的确……
不知。
苏年知道他不是大俞的人?!
难道,苏年已经知道……这副壳子底下不再是他原来成亲的那个夫君了。
纪方酌脑内一道闪电惊掠而过,瞳孔倏然放大:“你什么时候……”
可苏年却再也没发一语,而是就着纪方酌颤抖的、那只拿着花环的手,自己伸手,纤细白皙的手腕穿了过去,轻飘飘地捞了起来。
他静静地看着纪方酌,眼睫缓慢眨动,瞳孔里像盛着湖泊,水流在簌簌地游。
老婆你亲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都知道了。”纪方酌怔怔地看他,嗓音干涩。
苏年好似没听见那样,只是低下头,默默地端详套上自己腕间的那串柔白色花朵。
他腕子细,那花苞如玉珠般缀在上面,阵阵绵软的香气循循浮在空气当中。他偏过头,对陶莹莹说:“谢谢你,莹莹。去睡吧。”
陶莹莹睁大双眼,不知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听话地点头离开了。
见她走了,苏年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仿佛终于下定决心那样,神情变得柔软而静谧,露出无奈的笑容。
“你扮得……实在太差劲了。”
纪方酌慌张道:“你为什么从未提起!”
苏年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他知道原来的夫君已经不在了,那岂不是……早就可以大大方方离开自己。
那他……
他情不自禁亲他,抱他,岂不真成非礼了。
“从你来的第一天开始。”苏年平静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了。”
“一个老人家向我讨了碗水,不知是否施展了夺舍这一类秘术。而后你就来了,烧得极热,说了好多胡话。”
纪方酌沉默许久,才道:“我来之前,应该的确是死了。”
他现在犹还记得从高处摔下去时,身体不受控制的本能的恐惧。
世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他从现代一脚踩空,就立刻从大俞苏醒过来。
冥冥之中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他的命运,可他如今不过一介酒庄庄主,在这偌大国境内安居一方小小村庄。他的出现引起最大改变,就是救下了苏年,让苏年留在他的身边。
可苏年真的愿意吗?
他眼神懵然,思绪彷如乱麻,来不及多思脱口而出:“你和他说了那么多次和离……为什么我来之后,你反而一字未提?”
“你……是担心我也会像他一样,拒绝你吗。”
他语气弱了下来。
苏年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不是。”
说罢又移开目光,声音淡淡地,情绪很模糊。
“是你要我留下,跟你‘搭伙儿过日子’的。”
纪方酌迟疑一下,有点心虚,但还是如实坦白:“你不知……我来大俞以前,在酒酿传承大师那里做学徒,和其他十几个人在一起同吃同住,就这样……搭伙。”
……搭兄弟伙。
他当初跟苏年说这话时,是真心把他当做一个漂亮朋友,结伴儿吃吃喝喝过生活的。
谁知后来变成这样。
他心中有愧,忙解释道:“但我现在……”
可苏年却打断他,眼神狐疑:“十几个?”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纪方酌慌慌张张,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慌了神,即便知道苏年绝不会因此误会,但还是满脸认真。
“大家都是男人,就算住在一个屋子里、也不会产生那种想法,有时候还会相看生厌,觉得心烦呢。”
“哦。”苏年一挑眉,“原来如此。所以和我住在一起,你也看得厌烦?”
“当然不是!”纪方酌道,“你……”
他败下阵来,神色不太自然,眼神不知落在哪里妥当,最终心如死灰说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年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被逗得笑起来,方才故作肃然的神色一扫而空。
“说说看?”
他逗纪方酌逗上瘾了,觉得遛狗似的,狐狸都没他好玩。
纪方酌涨红脸憋了许久,一句话也憋不出来,苏年快要乐出声,正想给他个台阶放他下来,却听他小声开口。
“你……是第一个,这样照顾我的人。”
纪方酌垂眸说道。
“我出生就没见过爸妈。师傅把我带回去后,对我好,认我做儿子,可我不是他唯一的小孩。小的时候生病了,躺在床上烧了三天。师兄们……不太喜欢我,因为师傅总留我开小灶。所以他们就去跟师傅说,我贪玩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回忆。“幸好后来师娘来宿舍找到我。不然……我可能都见不到你了。”
他打趣似的笑了一下,“你说,要是那时我就没了,还能穿过来么?”
苏年一直在安静地听,结果这人又不正经。他皱起眉心:“别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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