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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曲轩没说话,只朝着裴邺的方向瞥了一眼。
裴邺何其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寻了个由头便闪身出门去了。
可不久后,他又折了回来,俊脸羞红一片。
顺着他尚未关严的门缝朝外看去,隐隐能瞧见一对水蛇般交缠在一块的男女。
裴邺啐道:“不知羞耻!”
更不知羞耻的秦长欢凑到门边去看,又扫兴而归,“不好看。”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那男人矮得活像个地缸,真是白瞎了那姑娘。”
我笑道:“不若你去将那姑娘抢回来。”
话音落下,连曲轩不悦的视线瞬间落到了我身上。
秦长欢那个没心没肺的,没看出连曲轩不满我的撺掇,立刻撸了袖子就要出门,然后被连曲轩扯回来,给了他一记无情铁掌。
我和裴邺对视一眼,两两笑出声。
这夜啊,还怪有趣的。
又与玄天殿何干
翌日清晨。
阳光从半掩的窗透进来,洒在我脸上,亮堂堂的,搅散了我的瞌睡虫。
我皱着眉挑起肿胀的眼皮,瞧见了满屋乱糟糟,还有睡得奇形怪状的仨人。
我愣了好一会,才想起关于昨夜的零碎记忆。
因为他们几个在,我并未叫人伺候,只叫老鸨送了几坛子好酒来,然后就是胡天胡地的好一通聊。
最先醉倒的是裴邺。
平日里沉稳的一个人,喝多了之后也是不吵不闹,只是倔得要命,非说那脚凳是玉枕,如何都要枕着它睡觉,连曲轩和秦长欢两个人都没能拉开他。
他们还笑裴邺,结果醉了之后,还不如他老实呢。
尤其是秦长欢,扯散了衣襟,坐在窗台上伸长了脖子嚎,难听得我差点没一脚把他踢出去。
连曲轩那厮比他好些,但也只是一些。
他四肢都软成了麻绳,将自个儿缠在圆桌的四条腿上,险些将自己打成死结。
真是的,喝不了酒就别喝啊,平白闹了笑话给我瞧。
我啧了一声,下榻穿鞋,将系在桌子腿上连曲轩扯了下来。
“醒醒,醒醒。”
我摇晃着他,这厮不为所动不说,还鼾声如雷,睡得愈发香了。
我狠嘬一口牙花子,抄起桌上的酒壶,将里头的冷酒尽数泼在连曲轩脸上。
连曲轩浑身一震,嘤咛着睁开眼,伸舌头舔了舔唇面上的酒,又笑了,“好酒,再来一壶。”
我被气笑了,松手将他重新丢回去。
连曲轩后脑勺磕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瞬间清明了起来。
“清醒了?”我笑问。
连曲轩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酒,“醒了,头疼。”
我扫了他一眼,“活该,你再多喝点,明日都瞧不见本尊。”
我指了指地上依旧酣睡的两人,对他道:“你将他们叫起来吧,该走了。”
“那你呢?”连曲轩坐在地上问我。
我甩了甩袖子,蹙眉轻啧:“沐浴。”
他知道我的习惯,也未多说什么,只打着哈欠摆手,叫我快去快回。
快去快回是不可能了。
昨夜里什么都没做,今儿再不吃上口肉,那也太憋屈了些。
本着贼不走空的想法,我挑了一间上好的暖阁,叫老鸨备了水,又找了个干净标致的小伶来伺候。
那人一张小脸生得幼嫩,白得像玉,腰条也软,只略略一碰,便抖得跟什么似的,软着声音叫我轻些。
这地界儿的人哪有真干净的,一颦一笑都是教出来的,都是在做戏,只是这戏做的我喜欢,便也不在乎旁的。
就在我正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外头忽然骚乱了起来,尖叫声与打砸声混在一块,乱哄哄的像抄家。
小伶细瘦的身子颤了颤,拉着我的衣襟怯生生地问我怎么了。
我略略安抚了他,起身到外头去查看。
门才一打开,我便与一血淋淋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那人穿着黑衣裳,戴着面罩,额头和眼皮上都有细碎的伤口,像是与什么人打斗过一般。
想来,此刻的骚乱也是因他而起。
我伸手横在他面前,“怎么,逃难?”
他还未说话,只听得自他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都是些男子,身上都带着些功夫,为何人而来不言而喻。
他自然也听到了,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要抓我吗。”他的声音嘶哑,听上去久未喝过水了。
我轻笑,伸手将他拽了进来。
砰。
门重重地关上,他松了一口气。
“公子,这……”坐在床上的小伶轻轻出声,细眉轻皱着,有些畏惧地看了那人一眼。
他这才注意到房里还有其他人在,晦涩地瞥了他一眼之后,再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丝厌恶。
我不理他,只朝那小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笑眯眯地威胁:“可要管好自己的舌头。”
小伶忙不迭点头,拉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上,安静地缩在里头。
我又转头看向那人,问:“他们为何要抓你?”
“我偷了他老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这等借口来敷衍本尊,难不成本尊很像是呆子?”
这回他没再说话,只那么沉沉地盯着我,像是在猜测我的身份,掂量值不值得暴露真实身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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