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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精虫上脑,早就将那事抛到了脑后,等再想起来的时候,他早已躲了出去,半点踪迹都寻不着了。
想起往事前尘,我不禁又是一声嗤,“你这些本事,便是入了南风馆,想来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面对着我的讥讽,黎楚川充耳不闻,只那般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我轻蹙了蹙眉,松开他,又坐得远了些。
黎楚川并未再凑过来,只与我并排坐着。
夜风微凉,阵阵吹着,我面上热意却分毫不减。
我张开手,虚虚笼了满掌的月光。
我瞧着手心里的月光,忽问道:“黎楚川,你可曾真心喜欢过我?”
“喜欢。”黎楚川不假思索地答。
我轻嗤一声,又问:“既喜欢,为何当初在沈长风的席面上,你不曾与我亲近,后来还——”
黎楚川苦笑了一声,伸手来扯我的袖子,见我没反应之后,又得寸进尺地捏住我的手腕,抓住了我的手。
他温凉的手指攀上来,撑开我的指根,与我十指扣牢了,才有了力气再说话。
“我何尝不想即刻就与你相认,可你的脾气我十分清楚,若是真在那时与你做了什么,你我就真得分道扬镳了。”
“唾手可得的你自是不喜欢,我本想着吊你几日,再……谁成想你记起来了,我的算盘都落了个空。”
“原来是这样。”我看着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只觉得百感交集,舌根泛着股难言的苦涩。
“本尊的脾气你倒是拿捏得很准。”我慢慢将手抽回来,叹了口气,“不过你算错了一桩,无论如何,本尊与你都不再会是一路了。”
“是啊,我算错了。”
黎楚川怅然地看着我,忽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来,“我们不再是一路人了。”
日后我们是对手,是仇敌,却不会再是爱侣。
至此,已成定局。
便如蛟龙入大海
一晃来了凤阳也有几日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听了一箩筐,也该回北凉去了。
谢镇山舍不得我,却也知道我还有要事得办,也未多留我。
我有心要安慰他,便说虽是带不走他,却可以带几车梨子酿回去。
原本慈爱和气的谢镇山听了这话,立刻瞪圆了眼,恨不得一脚把我踹回北凉去。
“……”
我这么一个好侄儿,还不如他那酒金贵。
呵,都是假的。
我伤感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提好了包袱,登上了马车。
顾良舟自是也跟着我的,他也想挤进来,被我一脚踹开了,便灰溜溜的与马夫坐在了外头。
临行前,谢镇山抬手在小窗边叩了叩,“一路慢行,万事小心。”
“玄之明白。”我撩起帘子,对着谢镇山粲然一笑。
他也略笑了笑,眼尾沟壑满含着风霜的味道,“此一去,便如蛟龙入大海,你是要搅些风浪出来了。”
“师父与叔公养我一场,可不是要我庸碌一生的。”
“你有雄心壮志,我也不泼你冷水。”他伸手,将他随身的令牌递给了我,“南商离北凉近些,你若是需要人手了,便带着此物去八风门,他们自然听你号令。”
我伸手接了令牌,不禁笑得更欢。
南商有裴家那一把好刀,还有八风门相助,可谓是如虎添翼。
谢镇山抬眸瞟了眼阴沉的天,摆了摆手,“天色不早了,你且去吧。”
说罢,谢镇山撂下了小窗的帘子。
水蓝色的帘子遮了我的视线,只隐隐透了些光进来。
我深呼出一口气,吩咐了马夫驾车。
马夫应声,扬鞭催马,马车立刻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
我偷偷撩了帘子,便见谢镇山负手立在府门前,正目送着我离去。
直到拐过了一个弯,再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我才重新撂下了车帘。
马车行入闹市,嘈杂声不止。
顾良舟又钻了进来。
我蹙眉看他:“你又进来做什么?”
他今日又穿了一身绯色的衣裳,头戴着玉冠,听闻我问话,他嘴角轻轻一勾,又是一副肆意风流、野性难驯的模样。
他道:“外头人多,我害羞,这才进来躲一躲。”
“哦,害羞。”我点点头,揶揄道,“本尊看你那撒泼打滚的功夫娴熟,没想到还是个脸皮薄的。”
顾良舟轻咳了两声,不甚自在地扭开脸去,只露了对通红的耳朵给我。
我又笑了一声,闭上眼,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顾良舟坐在另一扇窗边,一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活像是偷东西的贼老鼠。
我睁开眼去看,发现那厮正兴致勃勃地吃着花生。
好,真成耗子了。
我捏了捏眉心,“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顾良舟摸了一把嘴,含糊不清道:“我怎么了?”
“……”
我嘴角瞅了瞅,不是特别想多跟这明显冒着傻气的人说话。
顾良舟像是完全没发觉我态度有异,兴冲冲地凑过来,要把手里的花生分我一半。
我半点胃口都没有,下意识伸手去挡,一来二去的推拒间,不知我碰到了哪里,顾良舟忽然闷哼了一声。
我一愣,将他推远了些,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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