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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痛。」顾盈心摊开一双手掌心向上动也不敢动的撑在半空中,一边哼哼唧唧一边疼得龇牙咧嘴。
「谁让你要爬树?现在知道痛了?」虽然话是这麽说着,表情也严肃得要命,但颜柏昶为她涂药的力道却是放轻了不少。
「我怎麽知道这棵树的皮会刮人嘛,以前爬过的那些都不会呀。」望着自己被磨得红通通的一双手现在又敷上了一层白se的药膏,顾盈心就沮丧得很,这样一来就没办法去挽夫君的手了。
「夫…呃…」
「不要再叫我夫鹅了!」颜柏昶转身放下手里的小药罐和木片,「好了,今晚别再碰到受伤的地方。」
那要叫什麽?她才不要叫他四公子或者四少爷。「明天会好吗?」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大夫。」颜柏昶袍子一撩轻松的坐了下来,「现在你可以说一说为什麽要翻墙进来了吗?」他明知故问的逗着她。
「我来拿那本教怎麽解九连环的小册子。」如果想指望从她脸上看到愧疚害羞的样子那就是打错算盘了,顾盈心丝毫不觉得这行为有什麽不妥之处,回的话自然也就一派理所当然。
唉……
颜柏昶又对着同一个人发出了久违的叹息。
「你不知道这样做很难看吗?尤其你还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就不能玩九连环吗?也是你教我认字看书的啊。」她理直气壮的回应着他,认真得连跟着坐下来都忘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我是说如果你想回来拿东西,为什麽不大大方方从正门走进来?跑到後门爬树翻墙做什麽?」
「因为我不是要来做客的啊,」顾盈心依然觉得自己理由十分充分的辩解道:「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回广州了又没有事先递帖子,怎麽可以走正门呢?」直接翻进来拿完东西就走不是方便多了吗?
这是什麽歪理?!
「你这样叫偷懂不懂?」
「那册子是我的东西,大家也都认识我,怎麽能叫偷呢?」这话未免太难听了。
「……」也许是赶路赶得太辛苦又连续很多天睡不好觉,颜柏昶突然觉得自己头好痛,「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争这个,」他起身从书架上找出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然後向顾盈心招呼道:「走,我送你回家。」
「现在?」这麽快?
「天都黑了,没有哪个姑娘家还像你这般一个人跑到外面来的。」才不过住回顾家几个月,她的言行果然又退步了很多。
「喔。」这句话她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好继续举着一双手可怜巴巴的看着颜柏昶,「那我们走吧。」
「你是怎麽来的?走路?」既然是独自偷跑出来的,当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坐轿。
顾盈心一听他问起这个,立即眉开眼笑的回答道:「我骑马来的。」
「骑马?」颜柏昶吃惊的看着她问:「你几时学会骑马的?」
「就在前不久的时候,为了出去玩方便就学会了。」夫君的表情是不是在夸她很厉害?
「谁教你的?」前不久出去玩?那不就是跟那个神秘男子一起吗?
「就是,」顾盈心及时收住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来,「就是,一个朋友。」好险,三哥说过绝对不能让夫君知道他们认识。
「朋友?呵…」颜柏昶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在前头道:「走了,别磨磨蹭蹭的。」
而紧跟其後的顾盈心一点都没有在意夫君突然的变脸,因为她正忙着在心里佩服颜慕淇的神机妙算,三哥说只要她讲那人是朋友,夫君一定就不会再多问半句,果然不假!
颜家的人怎麽个个都这麽聪明?实在太神啦!
颜柏昶怎麽都没想到会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像做贼一样来回顾家两趟,更想不到只打算把人送到就走的自己竟会愿意坐进顾盈心的房间里,只因为他被拜托留下来陪她吃宵夜。
「我最喜欢喝这个季节的鲮鱼汤了,还有脆笋也好清甜,你也尝尝呀。」待秋凤被她支走後,顾盈心便像个小妻子那样开心的张罗起来。
「不是你在说肚子饿吗?快吃。」颜柏昶并没有动面前的筷子,他向来很少在这麽晚的时候吃东西,「我只看着。」
「可这样的话…」
「你忘了食不言寝不语吗?」颜柏昶状似不悦的提醒道:「别才回家几个月便把学过的东西全丢了。」
「我才没有。」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终於认命的低下头开始喝她最近每晚都要喝的鲜鱼汤。
因为不能讲话,份量本来就不算多的食物很快就被顾盈心吃掉大半,直到就剩最後几块雪su糕的时候她才又忍不住开了口。
「这个真的很好吃,你尝一个好不好?」她将手伸到颜柏昶嘴边,让距离近到只需对方张口便能轻易的吃到。
「我不喜欢甜的点心。」他淡淡拒绝。
颜柏昶趁顾盈心埋头吃喝的时候已经专心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一点都没有改变的娇憨之态不知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为什麽在学了这麽多东西见识了这麽多人事物之後她仍可以保有这种少见的纯真之气?
这就是所谓不可更改的天x吗?
她已经不能算是无知的nv子了,眼神不再像从前那般空洞之後却也没有呈现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内敛或世故,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难道她对自己家里发生的种种变化真的一无所觉吗?
「可你都不试试又怎麽知道一定是你不喜欢的味道呢?」顾盈心没有再坚持,反手就把糕点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不早了,既然你已经吃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吧?」颜柏昶将自己的手帕递出去,再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嘴角,「这个位置,擦一擦。」
顾盈心却根本没有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只微微扬了扬脸,「你帮我擦。」
颜柏昶刚要依她的话照做却又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手,「别任x。」
「为什麽你现在都不愿意对我好了?」顾盈心把手帕拿过去拽在手里,「那你今天又为什麽来找我?」
过了这麽久,原以为他的气早就全消了,可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又让她想起了在金陵时两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不愉快。三哥说这是因为夫君还没有想通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却没告诉她需要等到什麽时候。
「找你是因为大嫂托我拿东西给你。」要不是她这麽突然一问,颜柏昶其实几乎都要忘了这回事。
「是什麽?」原来不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她高兴得太早了。
「不知道,我没打开看。」
「那给我啊。」她的语气也越来越低落。
「……忘在府里了。」
从顾府出来以後早就一身疲惫的颜柏昶没有急着回家。独自走在已近宵禁时间而空空荡荡的街道上默默自问。
这就是他要的吗?日夜兼程赶到她身边却又无视於她对自己的依赖。明明见到她就会明亮的心情却y要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想牵她的手想紧紧抱她入怀却连跟她共骑都不敢。
大哥说过他是个无yu则刚的人,但在顾盈心面前他不过就是个患得患失的懦夫。
一边狠心推开她一边害怕失去她,一边ai她一边伤她。既然已经放了她就不该再出现於她面前,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真的忘掉他。
待顾家的危机解除之後,他绝对不会再放任自己这样拖泥带水。只是因为眼前有着必须为她解围的「不得不」,这是夫妻一场他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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