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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
这个称谓对沈璃来说太过陌生,对这个人的认知只来自于魔君隻言片语的描述,甚至在魔君坦白告诉她一切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隻妖兽。
但血缘便是如此奇妙,仅仅只站在这方,看着与原型的自己那般相像的存在,沈璃就能充分肯定,他们之间,是有联繫的。
那隻眼睛晃荡着飘向光球之处,他不知低低的吟唱了一些什么东西,忽而光球猛的颤动:「好孩子,好孩子。」六冥激动得几乎破音:「你该醒醒啦,该是出去的时候了。」
沈璃身形一动,然而包裹住她周身的黑气却更为用力的将她拖住,甚至裹上她的口鼻,让她出声不得。
沉睡中的凤凰倏尔睁开双眼,一簇光芒在凤凰眼中一闪,亮光在墟天渊中荡出去老远,困住光球的铁链为之一颤,整个墟天渊微微晃动起来。六冥尖利的笑着,那隻眼睛里尽是疯狂的神色:「起来吧,其余四个封印我已命人替换完毕,代将你换出去后,你就不用再做墟天渊的封印了,你很快就要自由了。」
用她来代替她爹么……沈璃苦笑,这样让她拒绝,也拒绝得不心安啊……
凤凰羽毛之上的烈焰倏尔灼热,他在光球之中展不开翅膀,受到桎梏他却并不愤怒,只是身上的烈焰灼烧得近乎发白,刺眼得让沈璃也无法直视下去。然而不过一转眼的时间,炙热的光芒稍减,沈璃回过眼看见那火凤凰身体变形,他的翅膀慢慢变成手臂,分出五指,脸上长出皮肤,化出人的五官,它身上的羽毛则变为一件橙红相间的衣裳,合身得像是贴身缝的一般。
他仰着头,喉结在线条流畅的颈项间轻轻滑动了一下,一声极细的喟嘆自唇畔见吐出。那气息彷似是带着积攒了千年的炽热,喷在光球的内壁上,令光球忽然发出「喀拉」一声。
「琉羽……」他睁开眼,先唤了一遍这个名字,而后眼里的神色方才慢慢变得清楚,「琉羽。」
六冥缓缓飘到他眼前的地方:「好孩子,你看看我。」凤来的目光这才慢慢凝聚起来,落在六冥身上,六冥激动难耐,「你且等等,我这便将你放出来。」
「琉羽在哪儿?」
「琉羽……已经去世很久了。」
凤来身型一僵,静静垂下头:「死了?」
「是啊。」六冥声色诡谲,「被世间抛弃,因神明而死,害死她的人,就在这墟天渊外……」
「她不会死。」凤来双拳紧握,「还未等我归去,她如何会死。」他周身火焰忽明忽暗,激得光罩亦是颤动不已。沈璃欲开口解释制止,但缠绕住她的黑气却像是用尽生命的力量,令她不得动弹。
光球裂开,六冥那隻眼睁得极大,兴奋得声音都在剧烈颤抖:「出来吧孩子,杀了外面那个神明,为琉羽报仇,出来吧!」
光球破裂,凤来如同离玄的箭一般,蓦地直直向一个方向衝去,挡在他身前的六冥尚在大笑,然而笑声却戛然而止,因为凤来一身烈焰径直将他仅剩的那抹残魂烧灼得一干二净!
凤来离开的方向留下一道极亮的光,沈璃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外界的光微微洩露到了黑暗的墟天渊之中,墟天渊中气息大改,坍塌的颤动传来,妖兽暴动,疯狂的向凤来离开的方向外奔去。
沈璃心惊,想赶去阻止,然而苻生却固执的拖着她,将她往铁链的方向拉去,沈璃大怒:「六冥已死!何苦再为他一个命令而做这种事!」
临近铁链,苻生不再缠住沈璃,但她周身的烈焰气息立时吸引了那几条铁链,它们如同有自我意识一般将沈璃的手脚绑住。彷似有什么东西将接到她的血脉之中,沈璃只觉浑身倏尔无力,像是被铁链抽走了力量一般。
墟天渊的颤动停止,一切都暂时安静了下来,苻生在沈璃周围飘荡,声色中皆是带着彷似已死的枯寂:「恭喜主上,大愿终成。」
但他们除了达到目的,别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真是一群陷入固执的疯子。」沈璃冷声说着,只换来苻生无尽的沉默。
墟天渊外,两道人影正战在一起,极寒的冰与极热的火相互碰撞,每一次力道相触皆是天地间一次颤动。
忽然之间,红色的身影倏地被遏制住攻势,白衣神明手中神剑一挥,凤来被从空中打落下来,径直在地上撞出一个大坑,然而未等尘埃落定,行止追击下来,漫漫黄沙之间,两道身影打斗的力道将大地撕裂出巨大的裂缝。
而在两人背后,墟天渊虽已止住坍塌之势,但大门洞开,里面的妖兽狰狞着面孔要扑出来,但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阻挡住了一般,无法逃脱。那是行止临时结的结界,他以一人之力阻挡了千头妖兽,又独力与凤来作战,本已是极限,但正在行止与凤来争斗之时,一隻妖兽忽而以利爪猛地向结界抓去。
结界蓦地破出一条细小的口子!行止神色未变,他隻手在空中一挥,结界上的裂缝弥补,然而便是这一耽搁,凤来手中艳极的长剑倏地劈砍而来,行止抽剑来挡,却哪里来得及,那带着毒焰的利剑径直砍入行止肩头,鲜血溢出,这已是受了极重的伤,但他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化守为攻,逼得凤来不得不向后退去。
毒焰在肩头燃烧,行止左手凝上止水术,捂住伤口,熄灭焰火,止住血液,然而等他做完这些事,再抬头时,凤来已不见了身影,不知跑去了哪里。
行止皱眉,现在没有时间去追拿他。他一回头,墟天渊中的妖兽挣扎着要出来,行止知道,在他们的身后,在墟天渊的黑暗里面,沈璃还在那方。
他收了神剑,迈步向墟天渊走去,但便是如此轻轻一动,肩头上的伤口又裂开,鲜血湿了他一大半的衣裳,行止索性捂住伤口一直以止水术将血液凝住。
立于墟天渊前,里面妖兽狰狞着面孔,怨恨几乎要吞噬行止,他仰头看着他们,目光冷冽:「不想死就闪开。」他不再看他们,目光落在前方,一步踏进结界里,拥挤堵在门口的妖兽一时有些慌乱的往旁边避开,闪开一条道路,让行止缓步踏入墟天渊深处的黑暗里,其间有一隻瘦小的妖兽见行止右肩有伤,悄悄躲在他的背后,在他走过之时倏地扑上前去,但没有谁看清了行止如何出手,只等回过神来时,那隻妖兽已经变成一团团碎肉,漂浮在墟天渊之中然后化为灰烬。
再无谁胆敢上前。
妖兽都挤去了墟天渊大门处,越往深处走越是寂静。而当他看见有微微火光显现的地方时,那里只有铁链吊着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沈璃。」他轻声一唤。
闭上眼睛休息的人睁开了眼,他站得太远,沈璃身上的火光照不到他,沈璃一笑:「你来晚了,算计我们的,害我们的傢伙,竟然没有一个是我们亲手除掉的。」
便在行止来之前片刻,那团只剩黑气的苻生也已化为灰烬消失在墟天渊无尽的黑暗之中。
行止缓步走上前来,沈璃这才看见他肩头的伤,她一惊,随即垂了眉目:「是……他伤的你吗?」
行止探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但手上的血迹却不经意抹在了她脸上,看她被自己抹花了的脸,行止一笑:「是啊,被岳父大人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岳父就跑了。」
沈璃却没有笑得出来,她默了一会儿,嘆道:「方才不过只背囚禁在这里这么一会儿时间,我便觉得孤寂难耐,四周什么都没有,一如那五感全失一样,连自己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这滋味当真不好受。然而想到他被关在此处千余年……」
行止放下手,轻声问道:「你可怨我?」
是他开辟墟天渊,是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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