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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明白,这是不会拦着我的意思了,心里便十分雀跃。又想起那云隐与二人的关系,便好奇道:“姐姐,你们是怎么和那道士认识的?”
符念“呸”一口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白我一眼:“瞎叫什么?这是我姐姐!”
我瞪回去,但也有些心虚,怕符遇介意,便偷瞄她。
没想到符遇竟愿意帮着我说话:“人家叫叫怎么了?我乐意听。倒是你,天天给我添堵,我没你这个便宜弟弟。”
符念做了个难看至极的鬼脸,随后倒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你有所不知啊,几年前在蜀中,那道士还没这么大的本事,捉蛇妖反差点丢了性命,是我姐姐路遇途中,救了他一命,便从此有了来往。后来我们来了京城,听闻他也来了,但见面甚少,平日里不常打交道。”
竟还有这么一桩往事,怪不得云隐对二人,尤其是对符遇明显很尊重。
符遇挥挥手:“往事就不必再提了,既然有缘相遇,救人一命本是应当。”
她看向我:“你现在被赶出将军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觑着她的神情,摆出笑模样,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再去找他。”
符念又翻了个白眼,评价道:“你真是个蠢的。”
贺平楚还是每天都在吃喝玩乐。
我亲眼看见的,约莫半炷香前,他和一堆人一起进了西市一栋楼。
那栋建筑门前站了几名如花似玉的女子,捏着手绢甩啊甩,见我站在一边,就跑上来扯我的袖子,推着我往里走。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盛情难却,就依着他们了。只不过这些女子身上好浓的脂粉味,惹得我打了个喷嚏。我急忙向她们道歉,却招来一阵嬉笑。
进去后有个年长些的女子迎上来,脸上的妆浓艳地招摇着。她一口一个“客官”,拉着我上楼,说我面生,还问我有没有哪个看中的。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挤眉弄眼。但四下搜寻,没看见贺平楚的身影,便只好在她的指引下进了一间房。
进去之后她让我坐下,还要叫人给我倒酒,我连忙摆手说不用。正要问她知不知道贺平楚在哪,她却突然朝门外喊了一嗓子:“别愣在那,进来呀!”
我往门口一看,见四个女子排着队挨个走进来,步履款款,千娇百媚,在我面前一字排开。
“公子您看,喜欢哪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比美么?可她们虽是都很好看,但在我眼里没什么分别,我甚至看不出她们有多大的不同,于是我支吾着说不出口。
倒叫那年长女子不满了,可劲儿地催促我:“公子,您快说呀!”
突然,我捕捉到了楼下一个细微而熟悉的声音,“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姑娘们都被吓了一跳,我也来不及安抚他们,走到廊上,倚着栏杆探出身子往下看。
果然是贺平楚!正从不知何处走出,和众人一起笑闹着往楼中大厅去。
原来他方才是去换了身衣裳。不同于进门时简单的玄色,他此时换上了一身亮眼的浅蓝长袍,用白色丝线绣着繁复花纹,腰带、袖口和衣摆又是黛蓝的。绸缎泛着珠光,锦绣销着金线,行走时腰间玉环碰撞,发出清越声响。
和他同行的人中大有穿得比他招摇的,光是绛紫就有好几个,但偏偏就他最显眼。
大厅两侧已经有人摆好了矮桌,他在其中一个前落座,便有人上前摆上瓜果美酒。
那年长女子也早已跟着我追出来了,急着要拉我进去。我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说:“几位达官贵人今儿来咱们这喝酒呢,没您的事儿,您就甭管了,赶紧说说挑哪位姑娘吧!”
我抬手示意她不要催我,只专心盯着贺平楚,琢磨着要怎样去接近他。
底下开始奏乐,一列女子鱼贯而入,站在大厅中间就开始和着乐声跳舞。我看着她们挥舞的裙摆,只可惜自己不会跳,否则我也能像最前面那位一样用长长的袖子去挥贺平楚的酒杯。
片刻后,又有一队女子上前,但她们却不是跳舞的,而是径自坐在了两列人身边,靠着他们轻声细语。
贺平楚身边也坐了一个,柔软的腰肢贴着贺平楚一侧手臂,正倚着他要喂他喝酒。
我又问:“她们又是在做什么?”
“倒酒的没见过?我说客官啊,这生意您还做不做啦?要是咱们这没您满意的,您就慢走吧!”女子语气颇不耐烦,带着强烈的埋怨。
见她生气,我也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地问她:“你们这里,还缺不缺倒酒的?”
她一愣,眼珠一转很快反应过来:“公子,您的意思是……想到咱们这儿倒酒?”
我点头。
旁边有个看上去年纪还小的姑娘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疑惑道:“妈妈,可他是男人呀。”
“是呀,男人。”“妈妈”上下打量我几眼,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男人!”
她手中的团扇在姑娘额头上一敲:“你懂什么?我们这儿,像这样的男人,也保准有的是人喜欢!”
乐声停歇时,场上的舞女和倒酒的都撤了下来,到后头去休息。当乐声再度响起,我便和其他人一起排着队往上走。
一炷香前,被叫“妈妈”的女人拿了张纸来叫我按手印,说以后就叫她“赵妈妈”,接着就让人带我去换衣服。换上这身薄薄的长袍时我还很不解,不能穿鞋袜就算了,为什么还没有裤子?底下凉飕飕的,怪不舒服。
但我看大家好像都一样,我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列队时我提出要求,要去给贺平楚倒酒,赵妈妈同意了。上场前她捏了一把我的脸,说年轻就是好,胭脂都省了。
于是我在贺平楚的身边坐下,还要按赵妈妈说的叠着腿坐。我给贺平楚倒酒,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一直在和旁人聊天说笑,或是看人跳舞。
我想着要怎么和他开口。
直接打招呼?不知道会不会被赶出去。毕竟他不愿留我,我却又擅自找了过来。
突然对面一道声音横空响起:“哎哟,怎么这儿还有个男人?”
四面的目光迅速聚拢过来,贺平楚动作一顿。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垂下来落在我的侧脸,甚至能听见他连呼吸都停滞了半分。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脸色绝对很难看,我简直不敢抬头去看他。
立刻有人附和:“还真是!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一个男人,身段这么好?”
说话这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堪称下流地转了一圈,突然哈哈大笑着举起酒杯:“来,过来给我倒一杯!”
我不太乐意,但知道他们都是京城里显赫的人,也不敢得罪,就挨挨蹭蹭地从贺平楚身边挪过去。
这人看着和贺平楚年纪相仿,但气度要比贺平楚差得多。他这会也不知喝了多少,坐在矮桌前东倒西歪,一只手支着下巴,斜睨着看我。
我给他斟满了一杯,举着杯子准备喂他喝,他却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搂着我的腰把我往他身上拖。我手一松,酒杯滚落,酒液全部泼在我腿上,倒是没溅到这混蛋一点。
他嘴巴凑上来,一开口就是浓重的酒气,熏得我头晕:“这位小倌面生啊,新来的?”
腿上湿哒哒的难受得很,我忍住推开他的欲望,低头想把衣服上的酒拧掉。
可这男人非要聒噪个没完:“衣服都湿啦?那可不能穿了,可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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