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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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中，白钰坐在山崖，月光如水盘绕在他的身旁，银色的月丝钻入白钰的身体中，朦朦胧的微光衬的他越发不似凡人。

“没想到，连你也需要靠这月精之气进行修炼了。”童灵坐在一片云雾上，脸上戴着没有五官的面具。

“日月精气本来就是所有生灵共享的。”白钰闭着眼答话。

“可是你靠这个就很奇怪了，”童灵将手中的面具摁在脸上，两张面具迅速融合扭成一张似笑非笑的鬼脸，童灵还不满意，身后忽的伸出四只手臂，各自举着喜怒哀乐的不同表情面具，“也可能我们结交的比较晚，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在红尘中开始打磨了。”

白钰没有理他，天边的月亮越发莹润。

“不过，你为什么不吃掉那只狐狸呢？做为你的半身，你只要吞了他就可以稳固经脉。我说，你不会真想做个凡人经历生老病死吧？”

“这与你没有关系。”

童灵扭头看向他，“这当然与我有关系，因为你和我都是以人性为食，与其你将自己糟蹋了，不如让我吃掉你。”

一片白的面具上突然出现一张嘴，张大朝着白钰的头吞来。

白钰双手在身前掐诀，冰冷的月光凝聚精缩成了一支锋利的寒箭，箭尖朝向童灵的面门。

童灵坐回云雾上，手指勾起一壶清酒倾斜，酒液入口，“昔年英雄群出，同你一起成名的，现在都在想着怎么稳固自己的地位，只有你，一心想着怎么给别人做嫁衣。”

“我乐意。”

“白钰，努力一把，断情绝爱吧，虽然我个人不喜欢无情道，但是我真建议你去学学，我们是以人性为食，不是以性为食，你脑子是被欢心魔咬过吧？”

“不用你管。”

“你死时我绝不为你掉一滴泪。”童灵将酒壶丢开，一手举起对着夜空，“我发誓。”

在两人身后的草丛中，一只狐狸将手里的水壶放下，他盯着白钰的背影发了半天呆，然后转身离开。

山崖下的草地上，胡生很卖力地用石头架一个大锅，飞快地在锅下塞着木柴，接着往锅里倒水。

爪子学着打了几个响指，才堪堪在指尖燃起了一点火焰，胡生将那点火焰丢在木柴上，然后捏着自己的鼻子从大石上跳进了锅里。

“你在干什么？”一只手伸进锅里，揪着胡生的后颈把湿漉漉的狐狸给抓了出来。

“我在煮自己。”胡生四爪软软地搭下来，一点都没有要反抗的意思，“煮熟了会好吃一点。”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白钰将他在空中甩了甩，想甩干胡生湿透的皮毛。

“前辈不用担心，我准备了盐块，可以沾着吃。”胡生的身子软软的一条，随着白钰的动作来回晃，他举起一只爪子，眼睛微微抬起一副很是赞同自己机智的模样。

白钰松开手，胡生掉进了锅里。

“嗷，烫！”胡生瞬间跳起，两爪搭在锅沿想要逃出去，可是铁锅被烧的通红，爪子刚碰到就撩焦一片，胡生立马把爪子塞进嘴里。

“活该，偷听别人说话。”白钰手指在锅上一指，锅底立刻结起了寒冰。

“前辈，我想要你可以长命百岁。”胡生嘴里塞着自己的爪子，含糊不清地说。

白钰掐他的脸，“咒我是不是？我就算再不济，撑个百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刚刚那个戴面具的大哥哥为什么会那样说，感觉他很伤心的样子，”胡生爪子伸出拽了拽自己的耳朵，“前辈，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

“他不想我北伐。”

“啊？”胡生歪头不解。

白钰伸手将他从水里拉出来，“你快点回狐族去，这世俗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不适合你。”

“不对，”胡生喊道，“那个哥哥明明就是在关心前辈你。”

白钰别过头，固执道，“他曾是北方一位国君的压胜钱，在国家衰落时，他以自身气息瞒住了天道，为那个小国延命百年，后遭反噬……”

“我听不懂。”

白钰蹲下揉了揉胡生的脑袋，“如今北方各国混战…，算了，我不同你说这些，我只能告诉你，如今的局势是很大一盘棋，接下来的百年妖族最好避世。”

“那前辈你呢？你会和我一起隐世吗？”

“我吗？”白钰捻起自己的白发，笑了一声，“我自然是从进了这局后就走不了，只能随着局势而走了。无非是身死道消，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他敲了下胡生的脑门。

“我听不懂啊。”胡生哭丧着脸。

“笨蛋，让你活着以后给我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