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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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过一部电影是描述时光旅行，剧中的主角意外来到了过去，还见到年轻时的父母。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时代，故事安排他前去拜访尚未开发出时光机器的科学家，请对方帮助自己回到未来。凯尔看过这部老电影，也依稀记得些许桥段，知道主角最後在那位博士的帮助下成功回到了自己的时代。

他动了动身子，伸手将睡袋的拉链拉得更紧了些，藉以抵挡持续灌进来的寒风。入夜後气温骤降，凯尔只身躺在这个肮脏的小巷弄里，陪伴自己的就只有四周满坑满谷的垃圾，头上也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还彷佛随时会熄灭般不时闪烁着。靠着仅剩的一点钱，他除了睡袋外又添了条毛毯，但显然还是不够，尽管蜷曲着身子，凯尔依旧止不住地发着抖。照理说生个火应该会好些，但身上没有工具，附近的火桶则被其他流浪汉占据了，而且他们并不喜欢生面孔。

凯尔再次忆起那部「还未上映的」电影，回头看看自己的处境，只能说那主角的运气实在太好，并没有被扔到多遥远的过去。相较之下，凯尔根本没有办法去找人来帮助自己，毕竟时光机的研发者，也就是麦可拉贾德博士，在这个时代就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夥子。不只是他，就连凯尔自己的父母都才刚进小学，甚至根本不认识彼此。更别说德瑞克，噢！德瑞克，凯尔到了今天才真正明白这唯一的兄长对自己有多重要。

所以…接下来呢？

他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连份工作都找不到，或许隔天就会成为冻si路边，乏人问津的无名屍…

「呃，这不是那位好心先生吗？你在这做什麽？」凯尔闭上眼睛小憩片刻，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又是那个叫莎拉的nv服务生，和店里的打扮不同，她身上裹着一件风衣，手里还提着包包，看来是下了班正准备回家。她低头看着蜷缩在巷弄边的凯尔，脸上的表情既是好笑又是同情。

「虽然我多少猜到你无业，但…这也太惨了吧？」

「不用你c心，」凯尔别开脸去，冷冷地回应。「这只是过渡时期。」

「过渡时期？被老婆踢出家门了？」

凯尔没有回答，他满脑子都在祈求对方赶快离开，这已经是对方，意味着人类的鲜血，反抗军最简单不过的识别标志，长久以来自己将之视为荣誉的象徵、身为人的骄傲。如今居然得像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藏起来，更讽刺的是，这也是他近期，随手塞进口袋。

「还有就是…我们一起行动，别分散。」

凯尔看着对方这个动作，依旧很不是滋味。反抗军的红se臂章并不是固定的样式，绝大多数都是个人自由心证的产物，许多人直接在袖子上缝着一块红布，有些人则只用很简单的加工手法黏上或别上去。像史东属於後者，看他随随便便就把那麽重要的标志拿下来，凯尔突然有种想把那块红布没收的冲动，但又随即否决，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

「你确定？分开效率会b较高不是吗？」

威廉斯脱下夹克，然後将之反穿在身上，把原本露在外头的红se标志藏在内侧。「我们可以分成两组，沿着城墙朝东西两侧去搜寻…」

「不，我们共同行动。」

凯尔依旧坚持。和之前的做法一样，他只是拿了条黑se的毛巾，将之绑在手臂上遮盖标志。「情况依旧不明朗，谁知道是不是天网故意要让我们放松警戒，在找到终端机之前都不能大意。」

「那麽你应该把终端机本身也是个陷阱这可能x也纳入考量。」史东冷不防呛了一句。

「那就到时候再说，见机行事。」凯尔也冷冷地回道。

说罢，他转头看着终结者。这台机器人在出发前就换过了服装，身上穿的并不是原本伪装成反抗军战士的那套，自然没有需要遮盖的臂章。这当然是凯尔本人要求的，如今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它，终结者也静静地看着凯尔，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

「我准备好了。」

「嗯。」凯尔点头，将步枪於大衣底下藏好，再次环视众人。「都好了吧？别跟丢了。」

原本他有打算要大家彼此在手上系条绳子，至少可当成保险索，但又马上否决了这个蠢想法。他摇摇头，没错，这真的太蠢了。那…如果真的有人跟丢了，那又该怎麽办呢？

「就祈祷无线电能用吧！」他咕哝了一句，随即领头踏出第一步。

凯尔很快就後悔了，眼前这一切是他从未t验过的，即使曾在书本或旧照片上看过，但他从未亲自身处人口如此密集的环境。不断和未曾相识的人们擦身而过，有时甚至得和他们x贴x、背贴背，不仅麻烦且困扰，凯尔还能感受到心中有种异样的悸动在酝酿。

在这当下，要让四个人维持队伍阵列根本办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彼此隔着固定距离朝既定的方向前进，但光要办到这点就充满挑战。凯尔有好几次差点被突然涌来的人cha0挤出动线，其中一次还是终结者出手才帮他拉了回来，免於在这黑cha0中惨遭灭顶，然而这也令他自尊受创，一张脸愈来愈绷。

一行人就这样沿着城墙一路搜寻，时间像水流般从眼皮底下溜过，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离开了市集，到达一个截然不同的城区。在巷弄间一次又一次的寻觅，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r0ut和心灵的疲惫也随之席卷而来。正当凯尔开始後悔没听贝蕾儿的建议，认真地考虑要分散队伍的同时，那玩意毫无预警出现了。静静地、毫不起眼地就落在巷子深处的角落，若不是一旁的史东发出一声欢呼，凯尔当下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欧耶！终於可以休息了。」说完的当下，史东就迳自一pgu坐了下来，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纸板开始猛搧风。

「是那个没错？」凯尔不忘谨慎确认。

「嗯，和我记忆中相去不远。」贝蕾儿走到那台机器旁，仔细地端详。

这仪器乍看下像是个约半个ren高的长方形箱子，最顶端是个45度的斜面，一个持续闪烁各种图样的萤幕就设置在上头。当然凯尔压根儿不明白画面上那些几何图形的意义，但相信队伍里的某人肯定看得懂。

「我找不到接头，但应该就藏在这块板子底下，需要什麽传输线之类的吗？」回头询问着终结者的贝蕾儿指着萤幕下方一个g0u槽，那上头有个一分为三的三角形标志。

「不必。」机器人的回答简单扼要，随即也走上前去。「但我需要切割工具。」

「啊？」凯尔一时没会意过来。「切什麽？」

「刀子，」终结者即答。「我需要切开，之前的伤口已经癒合了。」

这段话令凯尔三丈金刚0不着头绪，仔细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终结者的传输装置是设在後脑，之前达克瑞将之改造时已经切开过一次，但由於那些是活组织，伤口在几天内已经消失，这也意味着终结者有着b人类还快速的自癒力。

「拿去，你自己行吗？」相较凯尔的犹豫，贝蕾儿很快从身上0出一把小刀，递到对方手里。「还是需要我帮你切？」

「我能自己完成。」

终结者接下刀子，随即往自己後脑杓水平一划，既快又简洁，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紧接着他又划下一道垂直的刀痕，这才将刀子交回对方手中，然後在三人的注视下朝终端机走去。

「你之前不是把刀子给了史东？怎麽还有一把？」

「有备而无患。」

贝蕾儿轻描淡写，顺手将刀子收回暗袋，凯尔似乎看见刀身上写着某些数字或符号，或许背後曾有过一段故事，但在这当下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