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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宴:“好。”
晋鹏很惊讶。
在他眼中,谢无宴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他以前每次来这儿,眼神都是暗沉沉的,好像身边有厉鬼跟着,神色冷厉又吓人,一点活气都没有。
可这一次——
晋鹏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谢无宴带来的青年,他看起来漂亮而脆弱,和这种血腥刺激的场景格格不入,像个需要保护在橱窗里的艺术品。
谢无宴谈恋爱了吗?
但是带这样的美人来这种地方,他就不怕对方受到惊吓?
大少爷的心思还真是猜不透。
他们一行人越往下走,观众的情绪也越激昂,擂台上的对垒拳拳到肉,很能刺激人的感官。
燃油的硝烟味混合着烟草味窜入鼻尖,观众的嘶吼和擂台上选手的碰撞在耳边徘徊,擂台上紧张激动的画面映入眼帘,但凡亲身走进这个场景,都会感觉全身上下的情绪在被不自禁地调动着。
这种令人颤栗的刺激感会顺着脊椎蔓延到各处神经,这是一种最原始的碰撞和比拼。
林砚停驻脚步,他朝其中的一个擂台看去。
谢无宴此时很紧张。
他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也许他应该带林砚去一些更大众化的场所,比如咖啡馆去喝一杯咖啡,享受一个宁静祥和的傍晚,最起码这样的话,林砚不会厌恶他。
但是谢无宴又想起林砚撞车时的那个笑容来,他觉得林砚会喜欢这里,他想打动林砚,想让他高兴。
又怕他会过于喜欢。
晋鹏在旁边解释,这里的角斗场没有具体的规则,可以自行报名,有的擂台有奖金,有的没有,但总体来说是让另一人倒在擂台上超过十秒,就算获胜。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原先的胜者满面笑容地走下舞台,而新的挑战者争先恐后如流水般涌入报名席,他们互相拥挤着,直到裁判报出下一组挑战的名字代号:“别挤,大家陆续等待,我宣布,下一组是左轮和香烟!”
“香烟要惨了,左轮出了名的块头大,拳头重。”
“但是香烟灵活啊。”
“怎么还没抽中我?我也想上。”
“我压左轮三千点。”
“……”
在这样震天的嘈杂声中,林砚忽地侧过头问谢无宴:“你上去打过吗?”
旁边沸腾的声音太大,谢无宴没听清他的问话,他朝着青年俯下身,林砚也同时仰着头在他耳边说话:“我说,你上去打过吗?”
青年温热的呼吸声吹拂过男人的耳垂,很痒。
一切的欢呼都成为耳边音色的陪衬。
谢无宴喉结滚了滚:“上去过一次。”
在保姆的死亡幻影最严重的时候,谢无宴一睁开眼就能看到那两具血粼粼的尸体站在他的面前,用手指向他,他必须要将这种情绪发泄出来,否则他会克制不住自己从顶层公寓里跳下去。
他只上过一次这种擂台,但那一次充满戾气和血腥,几乎让晋鹏屁滚尿流地想通知谢家来接人。
更多的时候,谢无宴只是看。
林砚拽了下他的袖口,青年看向他的眼神很亮,意味着他现在兴致高昂:“那我们来试试吧?”
谢无宴怔了:“什么?”
林砚挽起袖口,露出的肘关节白的反光,他并不娇弱,青年的身形修长,但却非常柔韧,他摸起来并不是松软的触感,而是那种仿佛有吸力般的玉感。
他感觉到久违的兴奋,就像那时候他开着赛车驰骋在山道上时的感觉。
尽管林砚大部分时候都带点近乎浅淡的懒意,但他遇上自己感兴趣的事时却会很热情,比如现在。
在人群的边缘,四周峭壁边上悬挂着的烛灯之下,青年笑了起来,他看向谢无宴的神色不再像往常那样淡,那种鲜活的生命力再度出现在他的神色里,从每一个细节溢出。
林砚活动了一下手关节,烛火在他秀丽的眉骨间跳跃:“我们来打一场,怎么样?”
很久之前,林砚在海滨城市也被挑起过兴致,他同样问了陆羁这个问题,但陆羁说他不会和朋友打架。
那么谢无宴呢?
谢无宴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又亮又专注,一种强烈的热意混合着爱欲从他心底升起,他嗓音低哑地问:“有什么赌注吗?”
林砚想了想:“赌注你定,只要我能拿得出。”
谢无宴抬起头,男人将面前的青年纳入眼底:“好。”
谢无宴想,这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愿意当林砚的对手,当他的朋友,当他的爱人,当他唯一的丈夫。
只要林砚能一直这样看着他,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黑市的角斗场上, 右侧最靠边的擂台附近忽地起了一阵骚动。
夜风从顶部镂空的蜂巢式建筑呼啸而过,冲淡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但观众们的热情依旧高涨。
正中间的擂台打的如火如荼,但更多的人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擂台。
在大片的议论声中, 一位简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年轻人跳了上去。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脱掉上衣, 只是将袖口卷了三道, 垂在身侧的手如玉雕一般,看起来更适合用来弹钢琴, 而不是站在血腥的擂台上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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