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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廖的夜,无垠的静,难眠的人。
梦里的影子随着穆清一起来到现实,他蹙着眉头,嫌弃的打量着马厩的肮脏和泥泞,然后一跃跳到了对面的房顶。
“你早就该死了!”
穆清闭着眼,不再理会他嫌弃讥诮的笑脸,只是弓着腿,掩面啜泣,过了许久,久到已经从月明星稀听到第一声鸡鸣,他才从心底里涌到喉咙,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抱歉……”
从清白如雪到现在满身鲜血,他走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穆清算不上后悔,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总得为自己争条活路,可当他想要动手的那一刻,就彻底放弃了过去,将那个信奉持身守正的穆清扼杀干净,他从此只是一个为了生存可以放弃一切的疯子。
一声抱歉,一声叹息,当穆清终于抬头时,房顶上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睁着眼睛,盯着那一片瓦砾,直到天色破晓,才意识到刚刚所见皆为幻象。
穆清揉了揉紧蹙的眉心,这样的幻觉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幸运的是他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可悲的是对此他无力自救。
而比起幻觉,更让他不安的是林阳在查刘大死因,前者逼他疯,后者却要他死。
穆清那时候急切想要摆脱刘大的折磨,他以为只要一个人被判有罪,那就没有人会在乎的生死,就像是在这偌大王府里,也从来没有人在意他的性命。
他的手段算不上高明,甚至可以称得上破绽百出,鸿爪雪泥,凡行过必留痕迹,他经不起查。
穆清是被困在一座没有门的危楼的人,他的手上只拿着一根竹竿支撑墙体,可这杆子太细太短,撑不起这摇摇欲坠的高楼,他一边在疲于奔命想要拖延楼塌的时间,又一边胆战心惊的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东方吐煦,天光大白,穆清缩在草垛的阴暗处,他看着林阳狰狞阴沉的脸,越走越近,影子被拉的很长,像是一条蜿蜒爬行的黑蛇,亦步亦趋跟在林阳的身后,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穆清深吸一口气,抿着嘴看着远处跳跃的枝丫。
又是一个要兴师问罪的。
两个骰子被投掷了出来,一个砸在穆清的脸上,另一颗掉在了前面的地上。
穆清摸索着将两个骰子捡起,这两颗无论是点数的颜色,还是在手中的重量和质感都不尽相同的骰子,他放在手心里细细观摩着,然后勾着唇笑了。
“我不会赌。”
“不会?让王爷做庄,用两个骰子做注,赌你和刘大两条命,别人赌钱,你玩命啊,论赌,谁能比得上您穆二公子。”
穆清听罢,揉了揉眉心,手心向下,两个骰子就顺着滑到了地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没见过这两个骰子,而刘大……那叫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哈。”
他笑的痴狂,又牵涉着身上的链子叮叮当当的碰撞,这声音并不悦耳,吵的只叫人烦躁,林阳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脖子,穆清的脸涨的红紫,但笑声一直没有停下,已经灰暗的眸子里迸发出深色的光。
“王爷的碗里多了一颗骰子,徐耀就丢了颗一模一样的。”
“在侍女将汤端到席上前,只有你还在厨逗留。”
“刘大鼻腔里的纸屑,腕上的勒痕,还有刘大离世的那日,来上锁的小厮看见了你身上的水渍。”
“你看现在你身上还隐约带着一股茶水味呢。”
“穆二公子,你说这些巧不巧?”
林阳每说一句,手上的力气就会大些,穆清死死的扣着他的手,却一点也挪不开,他的两腿无意识的蹬踹着,眼睛变得通红。
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暴起,穆清的指甲里,混着林阳和自己的血,他的眼中的景象已经逐渐模糊,可脑袋却不知道为何,分外清明。
回光返照吗?他不清楚。
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那一句,“你早就该死了”,一遍遍的在他脑海里回响。
而他连问一句凭什么的力气都没有。
许时看他挣扎轻了,脖子上的手渐渐的松弛了,他只在想,林阳再加一把劲,就可以让所有人如愿了,他还是熬不住了。
“刘大……他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到死都……在看着我……你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是……阳哥,救我……”
穆清的话,当真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窒息感越发加重了,穆清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芒,他像是一根羽毛轻飘。
他已经到了极限,穆清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可在对面屋檐上身影的轮廓却是越来越清晰。
那个影子在对面的屋檐上张了张嘴,声音却是在他的耳畔炸起,“自作孽,不可活……”
“我果然不会赌……”
穆清眼角落了最后一颗泪,放弃了最后一点不甘心和遗憾,他的高楼终于塌陷,站在荒芜人烟的荒漠里,他除了笑,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冷水浇下,一阵透凉,穆清恍惚间,只觉得身体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眼前的事物模糊成光影,分不清地府人间。
炸裂的痛觉让他模糊了意识,可穆清却是松了口气,这疼痛是他还活着的唯一存证,在失去意识那一瞬间,什么赎罪,什么解脱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作为一个奴隶死去……
“你想寻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林阳揪着穆清还在滴水的头发,几乎要将人拎起,穆清被迫抬头,他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他在一间屋子里,床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周围全是从房梁上垂下的红色细纱,而他双臂高举,被红纱吊在空中。
看着林阳通红的眼睛里的狠戾,他半张着嘴,却出不了声,嗓子里像是化成了一摊血,灼烫,腥甜,粘腻。
他拍了拍手,便有一人走上前来,伸手摸索着周围的陈设,眼上蒙着一块纱布,甚至还能见到血色渗出。
“哼,你不是要见阿清吗,这就是……”
林阳拉着他,直到穆清的面前,那人伸手穆清的脸上胡乱的拍打揉搓着,从满心的嫉恨到厌恶。
“他分明脏的要死,哪里干净?”
穆清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他也无法开口询问,无处躲避。
林阳附在他的耳畔,笑得狰狞,“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你毁了我的小狗,我当然也要让你在死前也做一次狗,好好享受人生的最后一次吧,我的二公子。”
林阳拖着长音,说完就退了出去,只留下穆清和那人对峙。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阿倾,一见倾心的倾,当我有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我是那个幸运的,特别的,是那个可以相伴他一生的人,”
阿倾说完,像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露出一丝怀念的表情。
“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至于他喜欢的那个人,连碰都不敢碰。”
“哦,对了,在我前面还有八个人,而我是眼睛像他,所以在赶我走时,被剜掉了。”
他边说着,边把眼上的纱布摘掉了,只露出两个深渊般的黑洞和溢出的血泪,一双毫无生机的血洞面对着穆清,像是随时要将他吞噬,饶是穆清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阿倾的惨状吓了一跳。
只是他脖子上青紫的掐痕依旧在扼住他的声音,穆清只能发出一些“嘶嘶”的喘息声。
“别急,等会有你叫的时候,”
阿倾半跪着,几乎贴在穆清身上,指尖隔着衣料从腰部一路向下,直到探进穆清的裆部,手指往内一勾,就把他的睾丸和性器全都攥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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