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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恒大步进来,先张望了下,遂往萧辰房间过来。看见萧辰静静坐在房中,身旁放着已经打点好的行装,笼子里小玉正在百无聊赖地梳洗。“我听人说,一大早的阿猫就走了,接着小五又走了,出什么事了么?”岳恒关切问道。萧辰起身,却不回答,只道:“大哥,我也想回家去,不能再陪你了。”“究竟出了什么事?小五和阿猫去了何处?”“没事,阿猫想回庐山老家,我让小五陪着她去。”萧辰轻描淡写道,“在此处,我左右无事,还不如早些回家去的好。”岳恒虽明白事情多半没他说得那么简单,但深知这个师弟的性情,怕是再问他也不会再多说,遂也不忍再迫他,只道:“如此也好,司马二爷在这里,你也不得个清静。我这就让人备下马车,送你回蜀中。”“我……”萧辰并不想麻烦旁人。“莫再推脱了,你双目不便,独自回去我也放心不下。你若执意不肯,那我便去请几日假,我陪着你回去可好?”萧辰苦笑:“我又不是小娃娃,总让人盯着做什么。”“你便是生了娃娃,做了爷爷,也还是我师弟,我总是要顾着你的。”岳恒也苦笑,“难不成师父不肯认我,你也不肯认我了么?”听岳恒说了这话,萧辰不好再拒绝,只得道:“行,我就坐马车吧。只是你挑个话少些的,我可不想听人一路上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岳恒笑道:“行。”“还有,司马伯父那边你替我应付着吧,我实在……”几番交谈下来,萧辰着实再无心力去劝司马扬,亦不想见他。“行。”知道师弟被他弄得心力交瘁,岳恒立时满口答应,只是心底却无甚把握,想着此事要和祁无刀商量,料她应该会想出好主意。萧辰微微一笑:“多谢大哥。”岳恒拍拍他肩膀,替他拎起行装,萧辰自己则拿了笼子,两人往外行去。马车一路驶回蜀中,岳恒倒真是给萧辰挑了位寡言的车夫,只是该车夫话虽少,却极爱唱歌,山歌小调轮番上阵,弄得萧辰不堪其扰,此处便暂且不提。白盈玉跟着唐蕾,一路上倒也勉强算得上是顺当。仅有几次遇上地痞找茬,也被唐蕾打了个得服服帖帖,还吞下据说一年后才会毒发的唐门独门秘制穿肠散。唐蕾许诺他们,若是一年中循规蹈矩,一年后必会派人送来解药与他们解毒。那刻,白盈玉着实觉得唐蕾女侠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只是事后发现,唐蕾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便有些担忧,不由问道:“一年后你还得送解药给人家,不记得名字怎么行?”唐蕾耸肩:“谁说要送解药了。”“……那他们毒发怎么办?”白盈玉担忧道。“毒发也是他们活该。”唐蕾无所谓道。“……”白盈玉哑然,吃惊地盯着她。唐蕾挥挥手,不在意道:“那个解药方子早就不是唐门机密,他们找大夫也配得到解药的,无非就是人受点罪,多花些银子罢了。”“万一……”“哪有什么万一,身家性命,他们不找大夫才怪,怎么会乖乖等着我给他们送解药,他们又不傻。”这倒也是,白盈玉无语。跟在她们身后的李栩靠卖解药方子发了笔横财,很是欢喜。如此又行了几日,终于到了庐山。只是庐山脚下有好几个小镇,白盈玉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个小镇才是自己老家。“你这可有些麻烦,”唐蕾皱眉道,“怎么连自己老家是哪里都忘了?”白盈玉怅然不语,当初爹爹只是在闲谈时一带而过,并不曾细说,她也记得模糊,只是当日又何尝想得到今日自己竟不得不孤身返乡。“既然如此,就先到我朋友家住下,再慢慢打听吧。”白盈玉犹豫:“住你朋友家?会不会太打扰了?”“给银子就不算打扰。”唐蕾牵着马举步就前走,白盈玉跟在她身后,没一会儿便随着她进了前面的小镇,左拐右拐,停在了一处破旧的院门前。“苏呆子!快开门!”唐蕾抬手就扣,言语间虽然不客气,却也透着熟稔的欢喜。很快,便听见里面有人快步过来,门被拉开,一名清俊瘦弱、书生模样的青年出现在白盈玉眼前,饶得已是冬日,他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夹袍,看得出被冻得不轻。“苏呆子,怎么连件衣裳都买不起,”唐蕾丝毫不顾忌男女之嫌,连推带搡地把书生又推回了院中,不满地责备他,“冻成这样,书还怎么看的进去?”那书生腼腆笑了笑:“也不是很冷。”“房子可有人住?”“没有。”“难怪你连个进项也没有。”唐蕾白了他一眼,回头唤白盈玉进来,“阿猫,进来。”白盈玉这才跨进院子,含笑朝书生施了个礼,知他清贫,故而并不去打量院内四周,免得书生尴尬。书生忙规规矩矩地还礼,抬手时,可见手肘处的衣袍缝补过,虽是用同色的料子,但新旧有别,还是看得出来。“这是阿猫,她是来寻亲的,你这房子能先让她住一阵子么?”唐蕾直截了当问道。“这个……”书生有几分犹豫,“原不该辞,只是我怕男女有别,同在屋檐下恐怕有损这位姑娘的清誉。”唐蕾瞪他:“废话,那当初你怎么让我住!”“当初你扮了男装,我并不知道你是女儿身。”书生尴尬道。
“我和她一块住下来,就算是租了你的东屋,你自住北屋。咱们就是房东和房客,也不必分什么男女。对了,还有一日三餐,也得你来做。先住一个月,我给你二十两银子如何?”唐蕾知他啰啰嗦嗦规矩甚多,当下便替他作了主,见他衣衫单薄,又存心多给他些银子。书生却连连摆手道:“咱们是朋友,你们若有难处,房子可以借住,只是银子绝不能收。”“迂!”唐蕾白他一眼,自拿了包袱,熟门熟路地踢开门,进了东屋。院中仅仅剩下白盈玉和那位书生。见这书生颇有些贫贱不能移的气节,她不由地生出几分好感,感激地又施了一礼:“多谢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小生姓苏,单名一个倾字。”“原来是苏大哥。”放下包袱,唐蕾又自东屋出来,笑道:“他这人呆里呆气的,你叫他苏呆子就行……对了,这屋子怎么和我走的时候一个样,连柜子里那件衫子都没动过。都大半年了,一直没人住过么?”也不知是不是在院中冻得太久,苏倾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只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你大哥也没回来?有消息了么?”唐蕾问道。苏倾摇摇头:“还是没有消息。”唐蕾替他叹了口气,皱眉道:“要不,我托人替你打听打听?”“不用,他当初与我说的是五年之期,眼下还不到呢。”“这宫里头的事可没个准。”唐蕾耸耸肩。白盈玉奇道:“他大哥在宫里?”“嗯,他大哥是大内侍卫,已经好几年没回家来了。”唐蕾颇有些不满,“你大哥也是的,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又知道你人呆,也不寄点银子回来。”苏倾只是微微一笑:“他定是有要事在身。……你们走了一路,饿了吧?”“呃。”“你们且歇歇,我去蒸馒头。”说罢,苏倾就往灶间转去。“再多烧点热水!”唐蕾在他身后嚷嚷。“嗯。”唐蕾边引着白盈玉进了东屋,边摇头道:“这个苏呆子怎么还是只会蒸馒头,在他这里,连个荤腥味都闻不到,比和尚庙里还干净。”白盈玉微笑道:“有馒头吃,也很好。”她四下打量屋中,桌椅虽旧,却收拾得甚是干净整洁,床上的被衾叠得整齐,只是同苏倾的衣衫一般,也带着好几块补丁。“没人住还收拾这么干净,真是个呆子。”唐蕾咬着嘴唇似笑非笑。“这位苏大哥是读书人吧?怎么不去考功名?”“他呆里呆气的,怎么考得上。”唐蕾皱眉,“他要是真考上,做起官来的样子,我还真是想不出来。”白盈玉若有所思:“考不上也有考不上的好处,当真考上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唐蕾瞥她一眼,突然笑道:“看来,你和这书呆子倒是挺投缘。”白盈玉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低头整理东西。唐蕾倒也不在意,又看了眼被衾,皱眉道:“这被子是无论如何得再买一床,否则咱们晚上都别想睡。”说罢,她便跑了出去。白盈玉追到门口,只听见院门咯噔一声,已是人影全无。这厢,苏倾自灶间探出头来,声音中带着掩不住的失望,问道:“她,走了?”“她说要去买床被衾,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白盈玉道。苏倾语气稍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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