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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司睿告诉他,祈南在国外散了一年心回来了,没回h市,怕是不想再踏上伤心地,正如当年,他这次去了s市,在s市开了新画室。
于是郁嘉木考博就选了s大,s大比h大更老牌,科研力量雄厚,s市也是国际大都市,有郁嘉木想进的国家研究所。他的履历漂亮,又有林教授的推荐,倒没什么波折,新导师是位姓王的教授,五十几岁,头发花白。
郁嘉木到新地方后,刚安顿下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去找祈南,司睿便通知他一个噩耗:“完了,我听说祈南有新男朋友了。以结婚为目的在交往,可能年底订婚,我妈都在准备送他的订婚礼物了。”
——
分手之后,一来是心情不好,二来是旧病复发,还想避开郁嘉木,祈南出国后,就窝在某座小庄园里,画画,钓鱼,骑马。
期间艾琳结婚,又去参加婚礼,这都是艾琳第三次结婚了,新郎每次都不同,朋友还是那几个。婚礼后过了半年,生下个金发碧眼像是小天使一样的宝宝,祈南送了一套玉锁玉镯玉如意,当了这个小宝宝的干爹。
这个宝宝天生爱笑,祈南看了喜欢的紧,竟然也有几分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我不是催你结婚。”艾琳遗憾地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不把基因传下去我都觉得可惜。不结婚也可以要个孩子啊,有很多方法的。”
祈南摇摇头,他是很喜欢小朋友,但不想那么不负责任,小孩子可不是光生出来给你吃喝养大就好了,他注定给不了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
等到宝宝一岁的时候,祈南才依依不舍地回国了。
哥哥生病,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危及生命的大病,但也要动手术开刀,祈南做弟弟的,当然得回去。
祈东翻了年就六十了,外貌看着却不止比祈南老了二十。
他是长兄,又父母早亡,拉扯一大家子,劳心劳力,哪能像祈南一样,每天闲情逸致,日日披心沥胆、殚精竭虑,老得快。祈南如今四十了,头上一根白发都还没有,祈东是三十出头脑袋上就开始冒白头发,到了四十岁,就白了半个头了。就算已经歇下来好几年,养了养,也还是一身的病,这病啊,不是有钱请好医生就能不得的。
他们家当然请得起护工,但再昂贵再专业的护工也比不上自家人的陪护,祈南下了飞机就去医院看哥哥,公立医院,没得挑房间,隔壁的病友看到祈南还称赞:“你儿子真孝顺。”
祈东神情复杂地说:“这是我弟弟。”
做完手术过了住了一周就出院,祈东本来是想自己走,但是走不动,坐着轮椅回家的,上车都要两个人一起搀着。
祈南给哥哥推轮椅,看到哥哥有点佝偻的脊背,还有头发,几乎都白了,突然觉得鼻酸。
哥哥老了。
在祈南记忆里,小时候哥哥每年春天都会带他去放风筝,哥哥特别厉害,还用自己用竹篾扎风筝,然后画图案,问他:“哥哥做的风筝好看,还是商店里买的好看?”
祈南就把风筝顶在头上,用力地点头说:“哥哥做的好看。”
后来他才知道,在哥哥像他那么大的时候,爸爸妈妈也亲手做风筝送给哥哥。
爸妈死的时候他还太小,但他有哥哥和嫂嫂。
大抵后来对祈风和祈月,哥哥都没有待他这么宠地待两个亲生孩子。
他就比祈风大八岁,他十五六岁那会儿,祈风正好到了人嫌狗厌的年纪,皮得很,标准熊孩子一个,整天被爸爸揍,还哭着问妈妈:“为什么小叔叔可以,我不可以?你们都不骂小叔叔,只骂我。”
祈南特别尴尬,祈东护短说:“别污蔑你小叔叔,小叔叔比你乖多了。”
祈南都觉得祈风挺委屈的,后来还能长成个孝顺又可靠的好孩子也不容易。
祈南看着哥哥,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对不住哥哥,他年纪也不小了,还能陪着哥哥几年呢?也不该再躲下去了。
唉。回去吧。
因为公司总部搬去s市,祈风不想一家人分离,把老婆孩子也带去s市,呦呦到这来读书。
祈东年纪大了以后,愈发惦念亲情,也跟着过来,要和呦呦在一起,待几天又待不住。
祈东突然良心发现,愧疚地说这辈子都没怎么陪过老婆两人世界,现在退休了,他要好好地补偿老婆。
真是说一出,是一出,可能说他的不是呢?
祈南送哥哥嫂嫂去机场,回去以后觉得寂寞,那他又无事可做了。
那就重操旧业吧。
开画室。
祈南这个名字就是招牌。
倒不图什么钱,就是,想有人陪着。
招了一群小孩子,热热闹闹的,让祈南回想起当初在小南直街的日子。但是这里不是小南直街,新工作室的环境虽然幽静,可没有小桥流水,也没有小文助理——小文的老公孩子都在h市,没法跟他过来。做了那么多年,祈南也挺舍不得她,帮她介绍了份稳定的新工作,留了联系方式,以后要是有麻烦,尽可以找他帮忙。
如今工作室的助理是个二十九岁的女人,还在试用期,祈南挺不喜欢,有时候还会不小心叫错名字,祈南还挺不好意思的。
这天,市中心美术馆有个国际画展,祈南带了学生们一起去看展。
他这次带的这批学生小的才十二岁,大的也就十六岁,都是中学生,祈南温温柔柔地带他们每幅画看过去,介绍一下,长长见识,培养培养美感。
看了一圈下来,学生问:“祈老师,你最喜欢哪幅画呢?”
祈南想了想,说了其中一幅画的名字。
另个女学生说:“那个大叔也很喜欢的样子,我刚才就看到他站在那看,看了得有十几分钟了。”
祈南望过去,觉得那个背影似乎有点熟悉。
走过去。
疑惑地问:“岑川?”
岑川正欣赏地入迷呢,听到有人喊自己也没回头,过了会儿声音才从他的耳朵传进脑子里,他转过头,瞧见了祈南,有点惊喜:“祈南?”
祈南展颜一笑:“你怎么在这?……我也很喜欢这幅画……”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祈南和岑川本来就是发小,就算多年未见,也不算陌生。
如今彼此又是单身。
有天岑川约祈南去听音乐会,祈南想了想,没怎么犹豫,同意了。
人总要往前走。
都好几年了,说不定那孩子现在都已经另寻新欢了,他还念念不忘做什么呢?
岑川请他听音乐会,他就请岑川吃饭,礼尚往来。
说实在的,岑川和他家境相仿,他们一起去听音乐会还能交流感受,祈南和岑川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以前他也带郁嘉木去过一次音乐会,是外国知名乐团的表演,结果郁嘉木他睡着了,傻乎乎的,他当时真是觉得这家伙孺子不可教也,天赋都点在理工上,没有半点艺术细胞。
祈南想着想着走了神,想起郁嘉木睡着的样子,轻笑出声,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岑川愣了愣,问:“你在笑什么?”
祈南讪讪:“没什么,想起一些事。”
岑川送他回家,两人客客气气,发乎情,止乎礼。
岑川比郁嘉木温柔细心、宽厚包容,也有经济基础,以前结过婚,离了,离婚原因是对方出轨。
毕竟他们都成年很久了,这样成天出去约会,对彼此的意思早就心照不宣了。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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