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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
不提周虎将尹邓氏送回侍郎府,将余舒的警告一字不落地转达,尹周嵘脸都绿了,周虎则是机灵地抢在他发飙之前溜了。
等到尹邓氏从昏迷中醒来,哭哭啼啼地将她在余府的遭遇说了一遍,只瞒去余舒道破她当年下药撮合余秀才和翠姨娘一节。尹周嵘气绝,他和尹邓氏一样,压根想不到余舒会这样“不识好歹”。
“老爷,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别看那丫头年纪小小,贼精贼精,心肠歹毒着呢,她是吃定就算她输了官司,咱们也奈何不了她,所以猖狂如斯。她口口声声说是您断送了她爹的前程,还要找咱们报仇呢。”尹邓氏抹着眼泪说。
“胡说八道!”尹周嵘额上青筋跳动,愤愤道:“余秀才自己行事下流,我好心接济他,他却勾搭我家的丫鬟,险些坏了夫人你的名声,我岂能容他留在京城,若不是夫人替小翠求情,我当时就打死了那贱婢。”
“早知今日,我真不该有一念之仁,真该打死了那白眼狼,还叫她生下个小畜生,倒来找我们讨债,恩将仇报的狗东西。”尹邓氏不住地咒骂。
“行了,”尹周嵘不耐烦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当面你为何不骂她,让你去吓唬她,你竟被她吓得昏了头。”
尹邓氏委屈极了,她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他不说安慰她,却还责怪她不顶事。
“那你说,这下怎么办好?”
尹周嵘阴沉沉地坐下来,想了半晌,终于狠下心肠:“不能就这样算了,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好似前任司天监纪右判家,就是因为招惹余舒此女,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我们不可步其后尘,等到三司会审一过,就将小翠抓回来,先将她打个半死,我就不信,那丫头真不在乎她母亲的死活。”
“那不是违背了爹的意思,怎么跟他老人家交待?”
“怕什么,左右我是他儿子,出了事他不向着我,还能向着外人不成?”尹周嵘说出这句话,倒有些底气,毕竟是两父子,尹相爷刀子嘴豆腐心,等到事发,就算皇上恼了他,他爹一定不会不管他。
“说的是,”尹邓氏放下心来,仿佛看见了不久以后,余舒跪在她脚边哭求的场面,就有心情对尹周嵘说起:
“今天我去她家,看到她府上好大一座花园,外头天寒地冻,可园子里一派春景,人在里头,穿着单衣都不觉冷,好不稀奇。”
又将永春苑里的珍禽花木形容了一番,尹周嵘半信半疑:“真有这样的神仙去处,早就传遍京城了,你不是说她乔迁宴请办的很热闹吗?难道就没人逛过她家园子?”
“那是几时的事了,天还没冷呢,怎么瞧得出稀奇,”尹邓氏撇嘴道:“你没见她家大门一天到晚闭得死紧,平日里能有什么客人。”
尹周嵘心思一动,颇为艳羡道:“传言她拜过一位老神仙为师,很有些通天的手段,那园子八成是修成了一处风水宝地。可惜了,竟叫她占着。”
尹邓氏眼珠子一转,冷笑道:“等到官司了了,我们拿稳了她,就叫她把那宅子让出来,来换她娘的平安,不愁她不答应。”
两口子这会儿倒是心有灵犀,只是他们此时机关算尽,妄想着侵人家财,全不知三日过后,公堂上会是另一番光景。
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三方搜查证据,事先了解了案情,各有准备,就在腊月初五这一天,开堂公审。
由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御史中丞组成的又叫小三司会审,分头调查,共同审理,各人的主张并不一致,打个比方,大理寺通过调查认为被告无罪,刑部侍郎和御史中丞却都认为被告有罪,那么在审案当中,就会互相攻坚,互相举证,说服另外一方,最后才能判定被告是否有罪,从而量刑。
在翠姨娘这件案子上,薛睿和王御史的立场都很坚定,一个要为余舒开脱,一个则要攻讦她。
是以今日升堂,一开场火药味就很浓。
尹周嵘作为原告,先行被带了上来问话,其余涉案人员都在偏厅等候传唤。因为是公审,除了有宁王坐在一旁监审,衙门大门敞开着,有人望风而来,也有些过路的百姓停下来看热闹,不一会儿就把大门外面堵了个水泄不通。
“堂下何人?”在座刑部李侍郎最为年长,所以由他最先问话。
尹周嵘自报了家门,将状书递了上去,这是必需的过程,有两位主簿当堂记录他们的一言一行,作为供词。
王御史伸长手拿了状书,匆匆瞥过一眼,就递给李侍郎,不等他和薛睿详阅,就拍了惊堂木,高声道:
“将犯奴翠屏带上。”
还没问过原告就要传被告,李侍郎皱眉,扭头看薛睿,见他脸色平平地默看状纸,也就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翠姨娘被带了过来,两旁衙役一声“威武”,就把她吓得差点摔倒,缩头缩脑不成样子,再说旁边还有个理直气壮的尹周嵘,对比之下,更显得她心虚。
“你就是翠屏?”王御史先声夺人,“十七年前曾在尹家做过下人,后来和人私奔的那个?”
话里设有陷阱,翠姨娘只要点头就上了当,得亏这几日余舒耳提面命,把她耳朵都念出了茧子,她听到王御史问话,没急着回答,而是抬头瞅了瞅问话的人,见是个马脸大鼻子的老男人,就没说话,反而闭紧了嘴巴,看向坐在右侧的薛睿。
余舒叮嘱她——到了公堂上,那个长的最丑的问你什么,你都不要理他,只管盯着我大哥,看他怎么说,你就怎么答。
翠姨娘自然是认得薛睿的。
王御史不见她答话,冷哼一声,就要发难,却被薛睿打断:“王大人不忙,原告就在这里,不如让他自己辨认。”
说着就问尹周嵘:“这位余夫人,是否过去在你家做过下人?”
尹周嵘答是,不等薛睿发问,就主动说道:“她叫翠屏,曾是我母亲院中丫鬟,因我成家立业,分到别府去住,母亲不放心我独自在外,就给我拨了几个人手,翠屏就在其中。”
这一说,就将翠姨娘的来历交待了个清楚,又掩盖了尹老夫人给他送通房丫头的本意。
薛睿点点头,看向翠姨娘:“他说的对吗?”
翠姨娘眼瞅着他,也点点头,傻乎乎道:“对。”
王御史抢话:“那你也承认是你当年背主私逃,并且偷窃了主人家的财物吗?”
翠姨娘闭嘴,看薛睿。薛睿也问她:“户部侍郎尹周嵘告你与人私奔,并且偷盗了他家的钱财,你有没有做过?”
“我没有!”翠姨娘这回不必看他脸色,也知道要大声否认了:“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在上,替民妇做主,他那是诬告陷害!”
余舒叮嘱她——只要有人问你私奔与盗窃之事,一概要喊冤枉,不但要喊,还要大声的喊,打死不能低头。
翠姨娘少女思春的时候是对尹周嵘心存向往,但一别十数年,再相见,当年俊俏文弱的二少爷,变成了眼前这个中年发福的白胖子,她哪里还有丝毫绮念。
“啪!”王御史敲了惊堂木,指着翠姨娘喝斥道:“住口,我等问话,你只需答是与不是,再敢胡乱嚷嚷,本官就掌你的嘴。”
“王大人,”李侍郎凉凉地插嘴:“余夫人虽无诰命在身,却是朝廷命官父母,尚未定案,是万万不能动刑的。”
说完他还略带鄙薄地看了王御史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这点儿刑法都不懂,你也好意思出来混,老子真替你丢人。
王御史闹了个大红脸,转过头不理会李侍郎,却没有再贸然开口,薛睿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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