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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们拧着手绢,微微向那处探着头,从护卫们的罅隙间往假山下看。护卫长秉着呼吸,放慢步子,小心翼翼蹑着手脚往深处走。忽的看到一大块黑影,还在假山前缠动着,一惊,猛然大喝道“谁在那里”。假山下的响动停了,紧接着是一声尖叫,护卫们猛的扑过来,火光这才照亮了。出乎意料的场景让护卫们连连后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远远观望的贵人们轰然吵闹起来,显然是认出了底下两人。
蒲羿亓还披着外衣,袍角直遮到踝上,只脚边堆着内外的袴,还勉强站的住。褚煎雪却是脱得只剩一件肚兜,两只大乳从边上挤出来,雪白的臀瓣间只系了一根红绳,腿心的光景已经没法看了,只知道有脏污不断滴下来。见女子痛哭不止,护卫长赶忙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扔到她身上遮盖一二。又跪在地上钻到亓衣下,替他提起胫衣。一面叫护卫们送众大人离开,一面喊人回今上。见人陆续散去,蒲猛得瘫软下来,护卫长赶忙搂住,抱到假山外侧靠在上面"蒲公子!"
蒲太傅还在席上向陛下谢恩,周围围了一群应和的同僚,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昏了过去,褚御史也脸色发白的摇摇欲坠。梁面色阴沉的叫人搀扶,又着人喊御医速来救治。御医扎了三针,老大人悠悠转醒,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涕泪横流的向梁昱告罪。蒲羿亓这时也带到了,低着头,头发凌乱的遮了满脸。蒲学屹等不及起身,便扑上去拉扯。眼见着两人都要摔地上了,梁昱伸手撩一把道“太傅年事高了,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就不劳您太过操劳了”,指使过二三小黄门扶老大人下去。
托着蒲站稳,昱用手抽一下他的臋"站直些",一面拨开他黏湿的发丝,一面喊人拿湿巾帕来,一点点按在面上,把泪痕汗渍擦干净“哭什么,嗯?朕也没说要罚你不是”。蒲眼泪流得更凶了,昱换了块巾帕虚虚按在他眼上“朕亲自选个好日子,到了时候你就去接亲。别的事都叫家长操办,不让你露面,好不好?”,这时二更声响了“哟,亥时了。咱先安歇去,明儿再说这头痛事”。携了蒲的手,轻轻拍两下安慰道“你就住宫里,和朕一块睡。府上来人了朕替你打发,不叫你挨太傅的打。嗯?还哭啊。不哭了,乖”。
梁昱把步辇让蒲坐了,吩咐尽快送到潜徳宫里。只身带了大监齐秀衾后头跟了侍卫慢悠悠在宫道上走。忽的前头冒出个人,秀衾赶忙上前把梁昱挡在身后“大胆,来人呐”。侍卫立即上前,刚要动手,听梁大喝一声“慢”,拨开大监“宸君?栾璟呢,咋没和你哥哥一块回去”“那边,水,看看,将军没了”宸君含糊的说道。梁昱皱皱眉"越发荒唐了,自个的妹妹都不放心上了",伸手叫宸君牵着“梁哥哥带你出去,找将军,好不好”,转头看向秀衾“去,叫将军府着人在宫门外侯着”。
梁昱一边走一边找话“你将军哥哥好,还是霁川哥哥好啊”。
“将军给钱花,哥哥给买衣服,都好”。
“都好啊,那梁哥哥给你买头面,梁哥哥也对你好是不是呀”。
“头面是什么?”
“就是娘娘们戴的亮晶晶的东西”
“好看”。
“对,好看,喜不喜欢,哥哥给你买”
“喜欢”。“秀衾”梁昱挥挥手“拿那副镶晴水的钿子来,还有那象牙冠也一并取来,再拿两只步摇,簪钗各两对”。
到了宫门,便看见璟垂手站着。见梁过来便告了罪,被训斥了一声才接过宸君。抱到车上站稳,脱了大髦给她披上,指点着靠里侧坐下。接过昱递来的妆筪,谢恩,让梁摸过头,又拍拍肩膀,这才上了马车。理起帘子,梁还看着,伸过窗棱对打肿了的面颊揉了又揉,嘱咐着按时涂药,又寒暄了两句,这才让走了。
梁昱回了潜徳宫,先去看了蒲,见已熟睡便叫人熄了大半的烛火。自行到偏殿沐了浴,轻手轻脚的过去,小心的躺到床外侧,慢慢靠拢了给捻紧被角。蒲张了张眼,哼唧了一声,钻过来,又迷迷瞪瞪的动了动。昱伸手虚抱住不叫他蹬了被子,微微转过头,看向秀衾。秀衾哈着腰小跑过来,梁便示意去熄了光,秀衾低了头出去。不时小太监便无声的放帘,撒帐,熄烛,点香,鱼贯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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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霁川见马车到了,从屋檐下走出来,帮忙搀扶抱着宸君的栾璟“她还真找着陛下了”。“她是装得脑子有病,又不是真傻子。宸君睡着了,你抱的小心些,我还得给父亲回话”。
“老将军不得打你”霁川忍不住开口“你悄悄与陛下说,要了她不就行了。一定要大张旗鼓的,还想讨个名分不成”。“行了,不差你这顿教训”栾璟摆摆手“你不知道,我这不过了明面,父亲早一碗堕胎药,暗地就把我儿子打了”。
“这么狠”。“自然,早年母亲争宠,买了清倌人送他床上。爹明明很满意,偏偏到了摸出喜脉的时候,执意不肯留下,嫌她是从腌臜地出来的,不配生将军府的公子。这还是干净的,鲍军妓更不清白,没有陛下发话,说什么,父子骨肉分离,你猜她留的下吗”
如何啊?"栾寿铨拿纱布磨擦着降香黄檀的红木剑"你所为之事陛下已经很为难了,蒲褚两家又出这档子事,难免会再牵怒于你"。
“应是没有的”栾璟答道“宸君没受苛责,陛下亲自送出宫的,也没有不耐”。
“听说还赏了东西”。
“是,赏了宸君。都是好东西”。
“怎我看了,觉得里头有越制之物呢",寿铨慢慢说着,抬眼,耷拉着长了细褶的眼皮这时也耸挺起来,三白眼中投出犀利的光。
璟微微后退一步“若是旁人送的,自是不敢收。但既是陛下亲赐,怎有僭越之说”。
“明白就好。这是陛下恩赐,你却是不配的。如若宸君带出去,让人见了她高兴,也做了宝贝来讨好--宸君自是不在意的,你却要看牢。再者若真出了事—你把她作妹妹,我可没当她是女儿—只能让宸君自个儿担着,到时她受苦受难承罪承罚,便由不得你心疼了”。栾寿铨慢慢的说着,举起擦拭干净的剑眯着眼在灯下看“把剑拿去,今夜就在这跪着,鸡打鸣了再起”。
璟撩起袍脚跪下,膝行接过剑,举过头顶捧着。那剑是实心的,又厚重,掷到手上时左右晃动着,差点没掉了。他立刻被抽了一马鞭,背部的疼痛裹着脊柱袭卷全身,连指尖也蜷缩起来。一时只感到火辣的疼着,仿佛里衣给打陷进肉里似的,稍稍一动便是拉扯皮肉撕裂的疼。璟白了一张脸,听栾寿铨吩咐小厮道“叫霁川来,拿春凳让他趴着。大少爷动一动,他便替十板子”。不过一会儿霁川就木着一张脸来了,脱得只剩亵裤,分开腿跨在小厮们搬来的刑凳上。刚趴下,便被打了两板,只感到一阵酸爽,眼眶一下红了,死咬了牙才没叫出声来。“你既尽不了看管之责,便替大少爷分担分担。他犯了错,你二人一块挨罚”。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霁川挨了三十板子,满面泪痕,将军府的板子格外宽厚,臀腿都打肿了。站不起来,只能由两个小厮撑在臂下,拖回厢房去。璟的膝盖跪的青紫,腕骨失了知觉,双臂抖得厉害,肌肉成了结般爆裂的疼痛。肩胛骨不自然的高鼓着,一身冷汗的瘫软在地上,老大人不许去扶,只能一步一喘一扶墙的着挪回院子。
宸君听了少将军挨罚,急急跑来他院里,见璟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下,怕得惊叫一声赶忙扶他到床上躺了。刚要问什么,璟就拍拍她的手"唉,一晚上没合眼,我得先睡一觉…"。宸君便不说话了,拢好他的膝弯,调整了他的枕头让躺舒服些。璟强打起精神,哑声道"谢了",沾上枕头便一头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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