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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
谈桐知道,一条路是有尽头的,她总要在下一个路口指明方向。
段柏章也知道,一条路是有尽头的,她总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既然谈桐不说话,段柏章便在随意的地方驶下二环,扎进车少的小路,降低车速缓缓行驶。
谈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空旷,好像十年的喜乐与悲伤都在这一叹里放下了。
她轻声说说:“你在前边找地方给我停下就行。”
段柏章置若罔闻:“把你扔在深夜人来人往的路边,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停车。”谈桐却出人意料地执着。
段柏章索性装没听见。
谈桐的双手藏在包下,十根手指死死纠缠在一起。
要她说什么?说她始终住在他们当年同居的房子,分手五年她还对他念念不忘?还是要她说她表面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实际上手里的钱连一套好房子都买不起?
更可悲的是,这些都是事实。
她死死咬着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牙齿摩擦着,咯吱作响,颅骨将瘆人的声响传至大脑,让她的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下。
她慌乱地点起一根烟,不顾车主的喜恶,用力地吸了一口,一下吸掉了小半支。
浓烈的烟雾混杂着冰凉的空气压缩进肺中,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呛咳。咳着咳着,眼角渗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但这几天她流了太多眼泪,以至于泪腺有些干涸,强行逼出的眼泪让她的眼角发涩发痛,但难受的感觉更加激发了眼泪。
她不顾咳嗽,又吸了几口烟,为了掩饰狼狈而慌不择路。
“还在那里,老地方。”在狼狈中,谈桐猝不及防地说出地址,似乎这样就不至于让她的卑微显得无所遁形。
段柏章猛然踩下刹车,打开双闪停在路边。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没有看向谈桐,只有紧绷的肌肉显示出他也同样无措。
谈桐吸完一支烟,将烟头再次掐灭,扣上了不锈钢烟灰缸的盖子。
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声音中,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纸巾。
“我知道了,不哭了。”段柏章将纸巾轻轻塞进她的手心。
“没哭,就是呛了一下。”谈桐接过纸巾随手抹了一把脸,薄薄的纸巾瞬间湿透,根本吸不完她那么多的眼泪。
她将纸巾团成团捏在手中,说:“回家吧。”
饮鸩止渴
吐出一个秘密后, 谈桐反而变得轻盈起来,剩下的车程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难熬。
她放松了身体,望着窗外。一条条街路的景象闪过, 窗外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段柏章甚至没有开导航,一路熟练地开到了谈桐家, 也是他们曾经共同的家。
“你回来过?”谈桐诧异。
“没有,”段柏章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路不会忘。”
车子驶过小区坑坑洼洼的路面, 停在了谈桐家楼下。
几年过去,小区的环境似乎还和之前差不多, 建筑外墙斑驳, 地砖开裂,缝隙中生出丛丛杂草。
这个小区几乎没有安保措施, 谈桐刚有些名气的时候, 娱记想要蹲点宛如出入无人之境。
直到渐渐,众人发现她实在没有任何新闻可以挖, 而且小区内的老人家嫌他们影响正常生活而多次报警后,蹲点的娱记才渐渐绝迹。
“谢谢你送我。”谈桐下车,轻轻关上车门, 却看见段柏章也跟着下了车。
“太晚了, 我送你到门口。”段柏章说。
入秋后,天气已经转凉,谈桐裹着加绒外套尚觉得凉。段柏章没有穿外套, 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精致剪裁的衬衫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她看了一眼段柏章:“不用了, 挺冷的。”
“瘦成这样,不冷就怪了。”段柏章自然接道。
谈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敢相信这话是段柏章口中说出来的。
几年不见,他什么时候掌握阴阳怪气这项技能了?
她发愣的时候,段柏章已经抬脚上楼,熟悉程度好像在这住了多年的是他一样。
谈桐跟在她后面,沉默地上了楼。
输入密码开门后,段柏章果然就站在门口,没有任何唐突的意思,十足的守信又绅士。
然而只是透过敞开的房门匆匆一瞥,足够让他看出房子内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推开门就能看见客厅,现在增加了一面水波纹玻璃隔断出玄关。胡桃木色的鞋柜、巴比松风格的油画和深绿色的背景墙融为一体,显然是用心装修过的。
而段柏章的视线却顺着鞋架上移到上方的挂钩上,那里挂着两条皮质的项圈和牵引绳,和雅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他皱起眉,脸色有些古怪。
只见谈桐脸色无异,反而不解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她问。
“你……”段柏章欲言又止。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声响,一道白影飞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撞到谈桐腿上。
谈桐被撞得连连后退两步,边骂边把兴奋过头的豆包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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