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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雪只喝了水,没碰馒头。
杂物间窗户透风,冷风四溢,外间廊下烛影晃动,傅知雪依靠在墙角,身体蜷缩取暖。
石榴与马四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但愿阮氏不要暗中使坏。
半夜,木门枝丫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傅知雪被灌进来的冷风吹醒,她掀了掀眼皮,晕黄的烛火中,她见到披着斗篷的薛环。
薛环夜半到访,她丝毫不意外。
“薛姐姐可是来看我笑话?”
薛环不忍目睹傅知雪这会儿惨兮兮的模样,她右脸红肿如馒头,嘴角的血迹未干,身上发饰凌乱。
薛环提着灯笼近前,微微弯腰忙把怀里揣着的糕点递过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傅妹妹,我对不住你。”
凭傅知雪的聪慧,想必早已猜到红花的用处,薛环猜不到傅知雪如何破了虞奉仪等人的奸计,她原本可以不掺和进来,但她寝食难安,还是冒险趁夜来探望。
薛环的苦衷,傅知雪不想知道,她不怪薛环如此抉择,换成她,她也会这样做。
沦为阶下囚,哪有不吃嗟来之食的自尊?她得吃,否则未等到萧炫来救,她就玩完。
就着碗里的冷水,傅知雪吞下三块糕点,“薛姐姐,阮氏到底想要干什么?想我死?”
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薛环低垂着首,护着腹中胎儿,“娘娘答应过我,只要把你撵出东宫,她能允我顺利产下这胎。”
就这样?
手里没有帕子,这节骨眼上也不讲究,傅知雪抬手用袖子擦嘴,哂笑,“你信吗?”
薛环仰首望天,忽而苦笑一声,“傅妹妹,我信或不信不重要,我别无选择。”
“你们分明是要我的命。”
“你放心,那日掌嘴的宫人是阮氏的人,若你主动承认自己备了红花,阮氏届时会叫人仗刑,我会安排人执行,不出意外你会被丢进浣衣局,到时我再安排你出宫。”
傅知雪垂首,敛去眼中光芒,故作沉思,她们算计好了一切,却未算到正中她的下怀。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把命交到旁人手中太过草率。
“我信你,但我不信阮氏。”
薛环与傅知雪谈崩,临走之前还是不忘劝说傅知雪,她等不到太子殿下回京,太子殿下此去相国寺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名,她不如趁早遂了阮氏心愿,免遭皮肉之苦,早点出宫脱离苦海。
傅知雪转过身去,不再搭理薛环。
薛环见状,也不便再多言,拽紧了披风,悄然离开。
一刻钟后,暖阁寝殿,海棠推门进来禀报,“娘娘,薛良媛都按您吩咐的照做了,不过傅奉仪并未轻信她的话,若是傅奉仪咬牙不认怎么办?”
阮菀歪靠在软塌上,双脚泡在木桶里,秋雪坐在矮凳上,时不时往木桶里添加月季花瓣。
“她嘴硬不了几日,等着瞧,最多三日,她便会自觉招供。”
就算她不招供,还有她身边伺候的两名宫人呢。
傅知雪一日不除,一日便是她的心头大患,殿下虽去了相国寺,但最多五日便回,必须在此之前,把人送去浣衣局。
思及此,阮菀不忘叮嘱海棠,“虞奉仪身边的那个宫人,叫办事的人机灵点,千万别露出马脚。”
海棠颔首,“娘娘放心,奴婢知晓如何做。”
乾宁殿。
亥时过半,孙怀恩剪了剪烛芯,烛光亮堂了些。
萧炫白日也去了相国寺,傍晚才回宫,案几上积攒了一堆奏折等着他批阅,这会儿手握朱笔,不时在奏折上勾勒批语。
孙怀恩不敢出声打扰,只默默添茶倒水。
大半个时辰后,萧炫放下手中最后一份奏折,长时间保持低头姿势,他脖颈酸疼,忽然想到能替他按摩点穴的傅知雪。
“孙怀恩,什么时辰了?”
孙怀恩终于等来了萧炫的询问,忙回道:“回禀皇上,已经子时了。”
萧炫怔住,子时了,太晚了,那丫头定然已经就寝。
“安置吧。”
“皇上——”
萧炫眸光扫向欲说还休的孙怀恩,见他吞吞吐吐有口难开的模样,不禁气笑了。
“想说什么就直说,何故做出如此德行!”
孙怀恩低头认错,随后立即说道:“回禀皇上,庆阳殿北苑那里出了事,虞奉仪身边伺候的宫人给傅奉仪的药罐里下红花,被虞傅奉仪身边的宫人当场捉住,如今北苑众人皆被太子妃关押在朝霞殿。”
早在傅知雪被关押至朝霞殿,影卫一直藏在暗地里,未有萧炫的吩咐,只能静观其变,只传了话给孙怀恩。
萧炫脸色一沉,不怒自威,“红花?”
孙怀恩一时摸不清萧炫的态度,萧炫向来最憎恶后宫妃嫔为了争宠不折手段互相倾轧之事,但凡谁敢谋害皇嗣,一旦查明真相,杀无赦!
“此事甚为奇怪,影六前日来上报此事,影二令他暗中盯人,按理说那个叫梨花的宫人是没机会在傅奉仪药罐里下毒的。”
削出奉仪籍
萧炫记得傅知雪身边除了一个石榴,还有一位宫人,“她身边那位宫人如何?”
孙怀恩脑瓜子转得快,瞬间领会到萧炫怀疑上傅奉仪身边负责跑腿的马四。
梨花清白无辜尚且无定论,也或许是马四主动栽赃,然是否受了傅奉仪的指使,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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