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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脑袋还有些发懵,随后记忆回笼,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像是快要散架一样,连想要起身都很困难。
刘公公听见响动之后推门进来,扶着陆倾坐起来,心疼的几乎要掉下眼泪来,“皇上啊,您这……唉,怎么弄成这样啊……”
陆倾就着刘公公的手喝了一口热茶,开口才发现自己的一把嗓子也坏了,声音暗哑:“昨日,朕是怎么回到寝殿的?”
刘公公开口回答:“昨日是徐大将军抱着您过来的,他把您放到寝殿的床上,只说了一句传太医就走了。”
风吹打在窗棂上,像是有人在悲鸣。陆倾仔细分辨了一下窗外的风声,问道:“下雪了?”
刘公公点了点头,答道:“昨晚大将军抱您回来不久,就开始下雪了。”
陆倾点了点头,望着窗外,有些晃神。
陆倾也吃不下东西,勉强喝了点水就打发刘公公下去了。他能想象到徐戎昨天晚上离开时候的表情,定是铁青着一张脸,抿着嘴唇咬着牙,想到这里,陆倾忍不住低声笑了两下,竟然觉得身上好受多了。
坐也坐不久,下面那处疼的厉害,于是陆倾又躺下了。他听着窗外的风声,看着雪落下时的白色影子,闭上了眼睛。
梦里是塞外的飞雪,黄沙连着白雪,野云连着狂风。
徐戎确实是气疯了,那晚纾解完欲望,理智回笼,陆倾躺在御书房的桌子上昏了过去。陆倾身下没有合拢的肉洞被翻出一些嫣红的穴肉,还在往外吐着精液。陆倾身下的龙袍下摆沾满了白色粘稠的液体还有血迹,甚至还有几处被撕扯了几个口子。
徐戎站着正对着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勤勉为政”,简直是无声的讽刺。他在这块牌匾的注目下,行了世界上最大逆不道的事情。
徐戎觉得自己死了之后应该会直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徐戎打定主意是不愿再做这大将军,决定朝也不去上了,看陆倾能奈他何。谁知默写出来给书院的先生看,先生也觉得他写的非同一般。于是我儿他辗转拿到了闱墨,才发现得了正是自己写的!可是名字却被换了!求求皇上替我儿子做个主吧!”
陆倾让霜姨快点起来,温声问,“你儿子在吗,让朕见见。”
于是霜姨唤了严庄出来,严庄穿着一身白衣,虽然布料粗糙,但是气度非凡。他神色淡淡,不卑不亢的给陆倾行了个礼,“草民严庄见过皇上。”
陆倾看严庄并非寻常人,觉得此人可以重用,于是说,“你的事朕会回去彻查,定会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
陆倾告别了这对母子,霜姨腿脚不便,让严庄送送陆倾。严庄见自己母亲不在,开口说道,“皇上,三次科举不中,草民已见王权之险恶,也没有了做官的心。这九年来,草民自学了医术,在乡邻之间做一个赤脚医生,也别有一番乐趣。只是当官一直是家母的夙愿,草民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愿让皇上为难,只求一个闲散官职便可。”
严庄这话反而让陆倾高看了他一眼,面对皇权富贵竟能做到如此淡然。陆倾沉吟了片刻,道,“过几日,朕会提拔你到太医院任职。霜姨对朕有恩,供你读书也不容易,朕不愿也不能给你一个闲散官职。遂给你太医之职,圆你救死扶伤之愿吧。”
严庄谢过皇上,在夕阳里目送马车渐行渐远的身影。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转眼遍是春天。三月三,上巳节。上巳节自开国以来一向受祁国重视,在这一天,人们会在水边举行宴饮。
皇宫中有一池塘,名叫渭池。池塘边有一颗高大的柳树,在春风里婀娜着身姿。上巳节的宴饮就在这柳树旁的凌云亭里举办,在这亭中,恰好能将这如画般的美景全都尽收眼底。
群臣上来敬酒,陆倾最不爱听这些奉承的漂亮话,他摆了摆手,让群臣自便。他往下望了望席间,开口问道:“远亲王没来吗?”
肃亲王听到之后端着酒起身,“远亲王前几日染了风寒,唯恐来了之后把病气带给皇上,所以今日未能到场。”
先帝有七个儿子,陆倾是六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在幼年时夭折,大皇子暴毙而亡,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血洗紫禁城的时候被陆倾的手下杀死了,而八岁的七皇子被自己的额娘淑妃抱着跳了井。于是皇亲贵戚只剩下来了先帝的两个弟弟——排行十一的远亲王和排行老三的肃亲王。
肃亲王手握兵权,先帝在位时常常因为这个打压肃亲王。而远亲王从小就是个怕惹事的,只想在天高皇帝远的自己一方封地里快活,唯恐陆倾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哪天看自己这个亲王不顺眼,于是自从陆倾登基以来,远亲王是天天称病,每天不是头疼就是腿疼,能不来见陆倾就不来见陆倾。
陆倾举起酒杯和肃亲王远远的碰了一下,开口道,“朕改日定会去十一皇叔府上看望,还请肃亲王转告十一皇叔。”
这一声十一皇叔叫的肃亲王浑身一激灵,全天下谁不知道陆倾身世坎坷,恨透了老皇帝,顺带也不喜欢这两位亲王。肃亲王表面上笑着应了皇上,实际上心里却打起了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倾有些微醺,他让大家不要拘束,自己离席去踏踏青醒醒酒。刘公公要跟着去,被陆倾拦下了。
陆倾往渭池水源的方向走去。渭池是人工池,但是面积不小,气势宏大。随着陆倾的脚步,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水源处的小桥上倒是站着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影,陆倾朗声道,“大将军可真是好雅致,在这得天独厚之地听风观柳。”
徐戎早就听到脚步声,但是没想到来的人是陆倾,可真真是冤家路窄,徐戎不想跟陆倾说话,转身行了个礼便要离开。
陆倾此刻已经走到了徐戎的身边,他拦住徐戎的去路,“怎么朕一来大将军就要走,这美景若是朕独享未免太过可惜。”
徐戎答,“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理应皇上一人独享。”
陆倾嗤笑,“别在这给朕耍嘴皮子功夫,朕要你留下你就留下。”
徐戎无言,只好站在原地。此时此刻此景,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春风吹拂过柳绿和花红。徐戎的思绪随着这春风飘向了塞外,塞外的将士可安好,塞外的柳树可否抽芽。
“看到此处宫墙内的柳树,不知为何却让朕想到了塞外的龙爪柳。”陆倾一开口,竟然和徐戎想到一起去了。之前总是铁心冷面的将军突然内心有了一些松动,塞外的军旅生活虽然清贫困苦,但是却简单纯粹,陆倾是否也在怀念那时候呢?
他还记得刚遇到陆倾的时候,陆倾身体不好,常常生病,也不爱说话,见到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刚开始大家看他年纪最小,还挺照顾他。可是陆倾从来不领情,所以渐渐的也就没人主动去招惹他。只剩下一个徐戎在陆倾身边晃来晃去问东问西。
他没想到当时那么小的小屁孩却成了现在这个阴晴不定手段狠毒的皇帝。
“不知道将军是否还记得怎么做柳笛?”陆倾伸手从树上掰下一段柳枝,从一端剥下一点表皮,然后用力一拧,将皮和枝干分开,递给了徐戎。“这还是徐将军当年教的。”
徐戎将手中的柳笛的表皮的一端捏得扁一点儿,这样更有利于吹响。边塞的娱乐生活贫乏,几乎人人都会做柳笛这种小玩意。他当时教过陆倾怎么做,没想到陆倾还记得。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不知为何,徐戎没有丢掉手中这小小的柳笛。
檐牙勾角遮清月。夜幕低垂,宫殿失去了白昼的纷繁喧嚣,染上几分冷清寂寥。养心殿内的烛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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