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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戎叫了两个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回到养心殿,秘密的把刺客的尸体带到了大理寺,吩咐人暗中调查此事原委。等到他回到养心殿的偏殿里的时候,徐焕已经醒了,熙太后正坐在床边和她说话。
熙太后看见徐戎来了,立马起身,表情恳切,“刚才还和焕儿聊到了大将军呢。在哀家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哀家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给大将军请罪。昨夜的事哀家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来送药的宫女以前是服侍淑妃的,老身和淑妃不和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拷问那宫女的时候,她一口咬定这都是哀家的计谋,是哀家逼死了淑妃,说什么凭什么淑妃跳井而死,哀家却能享尽荣华富贵。这奴才走火入魔,给哀家的汤药里下了蒙汗药,不料却误被焕儿喝了下去。”
熙太后的眼角浮现出泪花,表情更加愧疚,“哀家已经下令处死了这狗奴才。但是焕儿喝下汤药,和哀家有撇不开的关系。唉,都怪哀家没看管好下人。哀家在这里给将军还有小姐赔不是了。”说完这句,熙太后的眼泪掉下来。熙太后算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作为前朝皇上盛宠的嫔妃,自然是有一幅好皮囊的,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再加上梨花带雨般的眼泪,任何人看到都会心生怜惜。
徐焕作为将门之女,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她的身体没有大碍,这件事又和熙太后没有直接关系,况且认真算起来自己和太后也是一家人,何必一直揪着不放呢。徐焕立刻换上自己平时撒娇的语气,对徐戎说,“哥哥,我没什么事,这件事也不是太后的错,你就别生气了。”
熙太后如此放低身段的来给自己道歉,徐戎也不是个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他立马给太后行礼:“末将不敢受。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所以,这件事跟陆倾没有关系?徐戎回想起自己昨晚面对陆倾的时候说的话,他那会儿被怒气冲昏了头,以为给徐焕下药是陆倾和太后一同的主意,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陆倾动了手,那陆倾为什么不解释?他现在还能想起来陆倾看向自己的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绝望,像是一潭再也不会泛起涟漪的死水。
徐戎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这会儿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他和徐焕坐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徐戎打算把徐焕送到府里之后,再进宫去找皇上,把这件事说清楚。
还没进将军府,远远的就看见刘公公站在门口。徐戎连忙下车把刘公公请进门,让下人给刘公公端茶倒水,刘公公连忙摆手,“奴才是来传皇上口谕的,不用这么客气。”
刘公公一招手,几个小厮抬着一箱箱的东西进了府。刘公公说这都是皇上为了表示歉意送过来的东西。
徐戎向刘公公行礼,“谢皇上的一番美意。敢问圣上可否安健?”
刘公公可是人精,之前的种种事情早就看出来大将军和皇上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恩怨。于是他连忙回礼,答道,“奴才嘴笨,说不明白。皇上圣体是否康健,大将军前去看一看就明了了。”
于是徐戎安排好将军府的一切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进宫去了养心殿请求面圣。
刘公公已经先一步已经回了养心殿,见到了请求面圣的徐戎之后,他进去给陆倾通报,“皇上,外面大将军求见。陛下是见还是不见?”
昨日折腾了整整一夜没合眼,陆倾现在正精神不济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奏折,西北战事迫在眉睫急需支援,西边又起了时疫,大理寺那边呈上的折子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昨夜意欲刺杀自己的人的身份。几件事情堆在一起让他头疼欲裂,他放下折子揉了揉太阳穴,又听到刘公公说徐戎来了。他一只手摸上自己仍是平坦如初的小腹,平日里自己是逼着徐戎留下来陪自己,可是今天徐戎自己找来了,陆倾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徐戎。
他摸着小腹的手紧了紧,又想起徐戎那晚赤红着双目掐住自己脖子,目光里尽是恨意的样子。
“不见。”皇上的声音响起,刘公公应了一声之后刚要转身去传话,谁知刚走了两步又听到皇上的声音,“慢着,宣他进来吧。”
于是刘公公捏着嗓子传徐戎进来,然后打发一屋子的宫女下去了,自己最后也退了出去,并给屋子里的两位大人关上了门。
徐戎向皇上行了礼,“微臣叩见皇上。皇上身体可好些了?”他还记得那晚陆倾倒进自己怀里的样子,额头上都是汗,闭着眼睛十分痛苦。
“无妨,寻常的头疼脑热罢了。”陆倾仍是低头看着折子,并不抬头去看徐戎。然而在徐戎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仍是一直叩在小腹上。
“臣已经从熙太后那里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日,臣担忧家妹心切,一时头昏,误会了皇上,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还请皇上恕罪。”徐戎向来是坦率承认错误的人,于是直达主题,低头道歉。
“不中听?”陆倾终于把视线投向了徐戎,像是听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朕这几天记性不太好,让朕想想是哪句来着?是那句‘如果可以的话,我绝对不会在战场上救起你’吗?是这句吗,徐爱卿?”
是了,这就是陆倾,他从来不会委婉,也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走下你为他铺设好的台阶,他会直接揭开伤口上的结痂,哪怕这会让他鲜血淋漓。
徐戎不说话了。
徐戎的沉默像是激起了陆倾的求知欲,“怎的不说话?今日大将军可是清醒极了,朕倒是想听听徐大将军的真实想法。”陆倾微微向前探了探身,一双眼直直的看过来,犹如利剑一样刺在徐戎身上,他问道,“朕再问你一遍,你后悔吗?”
徐戎抬头对上了陆倾的双眼,今日的陆倾和往日格外的不同。往日的陆倾像是不在乎一切,他高高在上的蔑视一切,以玩弄的语气激怒自己并乐在其中。可是刚才问出那一句的陆倾的语气却带了几分恳切和认真。
徐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悔吗?肯定是后悔过的,当自己的将士死在那场不该有的战役里,当自己去山上祭祀父亲的时候。可是无论怎样,无论自己再怎么不甘和愤恨,事实已经发生了,而且自己错误的在其中扮演了最为重要的一环。
陆倾看着徐戎陷入思考的样子,并不催促。陆倾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问题再问一遍,明明自己昨天已经听到了徐戎的回答。或许是因为腹中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吧,又或许是自己借着徐戎昨晚的态度看清了自己的心意,陆倾几不可察的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头上正悬挂着一只剑,而剑柄握在徐戎的手中。
陆倾表面上看起来好整以暇满不在乎,实际上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期待着徐戎的回答。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茶水早已放凉,微微带着一股腥苦的气息。陆倾只喝了一口,就被这苦味冲的一阵反胃,这感觉来势汹汹,他一时压不住,按着胸口偏过头皱着眉干呕起来。
徐戎被陆倾这势头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把台阶下的痰盂递到皇上旁边。陆倾今日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尽是胃里的酸水。他吐到最后全身都在颤抖,双眼通红,一双昳丽的眸子里噙着泪,看起来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帝王威严的样子。
徐戎有些慌乱,他的手搭上来,一下下帮着陆倾顺着背,“臣这就叫刘公公去传太医。”
陆倾吐得顾不上跟徐戎说话,冲着徐戎摆了摆手。
徐戎的双眉皱在一起,不明白陆倾的意图,“皇上圣体不适就应该请太医看看才是。”
陆倾终于停了下来,嗓子像是在被刀割一样火辣辣的疼,吐的时候太用力,肚子现在也一阵阵的发紧。他很疲惫,也没了听徐戎说话的欲望,也是了,何必再问呢?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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