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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律离开伏牛山,跟随耕父、罗敷的脚步有段时间,终于进入荆州最豪华的城池──襄阳城。他环视襄阳城。四周有河川,空气中瀰漫水的气味,湿气沾附于身上,并有些烂泥的发酵味,与北方风情颇殊。「这是入城令。」他将白蘄给予的入城令交给城门守卫。城门守卫慎重确认形制后,态度紧绷地说:「你们进去后,早点找地方歇息。」「请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祈律不解地问。城门守卫不耐烦地说:「不要问东问西,快点入城!」祈律受城门守卫烦躁的心情影响,凝重入城,耕父、罗敷也随着进入。三人入城后,罗敷不管旁人眼光,呿了一声:「态度真是够差了。」祈律摇头道:「也许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哪有什么不能问的?」罗敷埋怨地说。耕父望着街上的状况,严肃地说:「罗敷,等会你听一下街上百姓在说什么。」「好啦。」罗敷不甘愿接下这个任务。分隔线办公房内没有护卫,但受天若宫的仙术网保护,未向仙士通报入内即视为入侵者。荀彧正襟危坐,为即将出征的曹cao军备好充足的后备。白蘄踏入房中──以荀彧的老师为名,获得了许可。他走到荀彧前方不足一尺,使用简易结界术干涉仙术网,避免两人的对话传入仙士的耳中。荀彧搁下笔,在竹简上留下秀气不失遒劲的墨跡。白蘄将怀中的纸凤交给荀彧,说明:「魔族青年祈律表示是从其妹手中获取纸凤,两人在鄴城分散,他听从其妹的建议要将纸凤交给您。葛川也说祈律是好人,并看过其妹。她是那一位的可能性很高。」他观察荀彧的神情后,语调放慢:「从他们的言谈中,她的名字应该是祈音。」荀彧从纸凤中汲取到仙气,再行确认:「……名为祈音的魔族少女吗。」「从魔族少女的描述来看,司马懿要追捕的是她,是发现她的身分了吗?」白蘄担忧地问。荀彧态度镇定,细细思索:「两人在鄴城分离,祈律听从她的建议到许都来找我,表示当时她有无法到许都的原因。依司马懿之智,他没有留在鄴城搜索,而是到许都主导诛魔事宜,追捕魔族少女只是名义而已。」「荀令君,您不担心她吗?」白蘄难如荀彧从容。荀彧身旁的烛台与放置于四周者有细微的不同,仅有他和製作贗品的白蘄知道,目的是瞒过天若宫仙士,让其得不到像样的情报。身为内务府的主人,竟得提防仙士至此,荀彧严肃地说:「她的临机应变优于我,如有性命之忧,我与她也有紧急联络的管道。而且,曹公宣示将在许都诛魔,她现为魔族身分,我不宜贸然行动。」白蘄知晓荀彧的意思后,再说:「司马懿以天若宫的名义,在各城镇的黑市购买珍稀药材,最近似乎亦大量购置新种药材。」「关于此事,江离传来白芍的报告,天若宫于鄴城的据点已被剷除。」荀彧将江离的报告交给白蘄。白蘄眼睛微睁,「……难道是寧生殿?天若宫据点隐密,我派遣余佳也探不出口风。」「白芍没有详细说明,之后请你向她确认。」荀彧对白蘄微笑。白蘄苦笑,眼底洩漏了些慈父的心情。「当司马懿失去鄴城的仓储,必然寻找新的储存点并补充材料,伏牛山是他欲取得的据点,许都黑市亦是他要掌握的药源,两处请你务必看管妥当。」荀彧道。白蘄眼神一敛,「……祈律走前告知郭嘉似乎曾在伏牛山,但我开啟结界搜寻,并没有发现他。」荀彧难掩疑惑地问:「他为何去伏牛山?」「祈律言郭嘉追捕魔族少女,两人曾短暂同行,并说了『夺身之术』。」白蘄解释。「夺身之术……」荀彧喃喃着,神色越发沉重。「我见祈律焦急郭嘉的下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白蘄和祈律没有互信基础,当时情况也不适合多问。荀彧重新持起纸凤,附着的仙气没有残馀任何的讯息。「她拿纸凤要祈律到许都来找我……原来如此。」荀彧神情一凝。
「她要表达什么意思吗?」白蘄请求解惑。「祈律现在还在闲问居吗?」荀彧问。「我担忧司马懿发现结界,先让他到荆州了。」白蘄回应。荀彧态度不改,道出理解:「她担心祈律受到伤害,希望我保护他。」祈音的目的不在自保,而是保人。没有留下任何讯息的纸凤,显示那时的她没有馀裕,仰赖和荀彧的默契。「……」白蘄神情异常沉重。荀彧出言安抚:「以我目前的情况,他到荆州未尝不好。以此为契机,派芐到襄阳城,我要请他调查附近的据点与药源状况。郭嘉之事由我亲自处理,你就制定许都诛魔事宜与配套措施,安抚曹公。」「……我知道了。」白蘄接受荀彧的调度,仅愿后续事态发展顺利。荀彧目送白蘄的背影,抚着纸凤,不发一语。分隔线祈律走在街上,百姓汹涌而出,个个焦躁难安。推挤、碰撞、怒骂、喧哗等负面情绪绵延,如漆黑黏稠的沥青沾附在过往路人的心内。「(百姓就像是逃难般抢购……)」祈律读出百姓深藏于心中的恐惧,理解城门守卫的烦闷何来。「……曹cao南征的消息传开了,他们似乎想逃得远远的。」罗敷不必倾听,也看得出百姓的恐惧,这些喧闹声迫使她不得不半遮耳朵。「才刚打完北方就打南方?用兵未免没有节制。」耕父发表评语。祈律眼神一黯,忧虑地说:「如果真是这样,襄阳城也不安全。」他和百姓对曹cao军的恐惧于某种程度而言接近,望着百姓慌乱失措的模样,想起了当时的红柳村民。他仍旧忧心哪天仙士会到鹿鸣村大开杀戒。「襄阳城是这边的堡垒,逃到其他地方更不安全。」耕父出言阻止。「我们不熟这里,真的打起来就麻烦了。」罗敷搜着头,对于突如其来的情报颇为困扰。祈律对战争仅止听闻,但他目睹过仙士诛魔,喃喃着:「战争……肯定很残酷。」「这是当然。」耕父直截了当回应。「魔族还是不要介入人类的纷争比较好,必要时得找地方避难。」罗敷说。「真难得听到你说这种话。」耕父虽这么说,但眼神毫无笑意。「我是说真的!我现在还是想不通紫狩为什么要入宫,还有黎王究竟是被他魔化,还是他的小孩了。」罗敷着急说着。「之前两位前辈曾言黎王可能是紫狩前辈之子,但黎王既有王名,应该是皇帝的子嗣,也许魔化的机率比较高。」祈律相信小优的描述。耕父眼睛微瞇,「但我确定之前听到的是紫狩有孩子留在鄴城宫殿。」「难道他还有其他的小孩在这里?等、等等……这样他的目的是做什么啊?」罗敷抱头不解,思绪越来越混乱。「……」耕父听到罗敷的假设后,神情沉重。「……两位前辈?」祈律不解两人的逻辑,呆愣地望着他们。两人思索一阵,对彼此点了头。「罗敷说得不错,身为魔族还是少介入人类的纷争比较好。」耕父道。「紫狩真的是这样想吗……」罗敷眉头紧皱。祈律对紫狩几无认识,听不懂两人的意思,只知是严肃的事情。耕父见祈律神情疲倦,便说:「我们先入客栈休息,有点疲倦了。」「『真难得听到你说这种话!』这话我还你了。」罗敷笑着反击。「咳……」耕父无奈叹了气。「(……前段时间使用力量太频繁,我确实累了。)」祈律感谢耕父的细心,顺势说:「嗯,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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