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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钦盯着她看了半晌,确认她说的是真的,才慢慢放开她。明黛只觉得喉咙莫名的有些干涩,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些什么。车厢内一时间异常寂静,明黛紧贴着车壁,沉吟片刻,打破宁静,她小声说:“你还帮不帮我了?”“我想把你丢出去。”魏钦压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明黛嘴巴扁扁,真是狠心呐!好歹他们也相识一场,还有半个指腹为婚的缘分呢!不帮就不帮,明黛气愤极了!脑中在飞速的转动,想她被巡查官兵盘问的时候能用的理由。赌气地想,反正真的不是她做的坏事,他们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就算把她关进大牢里,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放过她。马车一点点的往前挪动,明黛故作镇定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她正一点一点地往魏钦身边挨。魏钦感受着那股热源越来越近,薄唇微抿,偏头垂眸看。她侧着身,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在她洁白的面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双手紧握,摆在差半寸就要碰到他大腿的膝头上。一直慢慢挪动的马车彻底停下,往前悠悠地晃了晃,明黛彻底倚在了他手臂上。明黛纤瘦的鼻子皱起来,完蛋了!魏钦沉默着收回目光,竟没有拿开被她依靠的手臂,纵容着她把他当依靠。单手抽下系在腰间革带上的荷包,递到车厢外由浦真接了去,他回头正好看到明黛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魏钦看着她这个模样,开口声音缓和,听着似乎少了平常的冷硬,他说:“好了。”他话音方落,那边把守关口的领头的卫兵亲自把魏钦的荷包送到马车旁:“打扰您了。”说完便挥手示意士兵们放行。等着马车通过关口,绕过天星桥,到了砚池街,明黛才反应过来,她就这样通过啦?她惊讶地仰头看魏钦,眼睛亮晶晶,灿烂极了。魏钦先别开视线。明黛凑过去:“哇!你给他们看了什么?”魏钦无奈,只能瞧她恢复元气的小脸,牵牵唇角,眉梢微挑:“秘密。”明黛也识趣地没有再问,没受到盘查,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说:“明天我就去找魏里老。”她隐隐感到近来城内不太平,还是早早地让魏里老去县衙帮她办了户籍才好。路过鱼铺时,明黛发现他家关门了:“今日是吃不成了。”魏钦心头轻啧,她真是……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明黛放松下来,既如此,那便是要回去吃晚膳了:“那我们现在要先去码头接人吗?”“嗯,”魏钦。马车停在渡口不远处,本来客商川流的街头因为突发的案子冷清了下来,浦真在车头挂上做标记的飘旗。明黛趴在车窗沿边上,望着渡口,怎么也看不到有人往他们马车走,而他们已经在这儿等了两刻钟了。“是今天吗?”明黛狐疑地问。魏钦阴着脸,指头不耐地敲着身下的车座:“嗯。”明黛觉得他现在看起来有些危险,不敢问他有没有记错船到达的时辰。又等了一刻钟,那人还是没有到,明黛还是忍不住回头看魏钦,这回不等她开口,魏钦耐心耗尽,准备出去看看。魏钦刚弯腰起身就顿在原地。“明黛。”喊她做什么?明黛不解,难道要她一起下车吗?她不太想,便没有动弹:“怎么了?”魏钦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袍,提醒她。明黛疑惑地循着他的视线着看过去,他衣角消失在她裙摆下面!她一惊,赶忙把他的衣角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下,摇摇小手:“不好意思。”魏钦已经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转过头,淡淡地嘱咐明黛:“不许出去。”他出车厢了:“浦真随我走。”他说完,不知想到什么,又改口:“算了,浦真留下,令威跟着。”明黛只能乖乖地待在车厢里,赶了这么久的路,又不曾喝到鲜美的鱼汤,她已经饿了。恰在此时,一声腹鸣回响在车厢内。明黛捂着肚子,脸都红了,心里庆幸魏钦不在,要不然又要丢脸了。坐在外面车板上的浦真倒是听到了,他探头进来,关心道:“姐儿饿了?”明黛点点头。
浦真说:“那我去前面给姐儿买两个肉馒头。”距离马车几步远的地方还支着一个馒头摊,这会儿没什么生意。“好呀!”明黛说。“那姐儿待在马车上,别出来!”浦真也跟着不放心地说了一句。明黛:“……”她真的不会乱跑的。浦真替她关好门,跳下马车。明黛翘首以盼地等着热乎乎的馒头,刚想给自己倒杯热茶垫垫肚子,车门就被人从外推开。明黛放下茶壶,浦真这么快就回来啦!她歪头看,甜甜的笑容僵在脸上,来人哪里是浦真。一个穿着淡粉暗花纱贴里,带着小帽的男子上了车架。男子面色白皙,相貌俊美,一双细长的眼眸愣愣地看着明黛。明黛也呆呆地看着他。“抱歉。”那男子弯弯腰,随后利落地下了车。可他没有走几步,很快倒回来,抬头看了一眼飘荡的旗子:“不对!”他扶着车厢门,皱眉望向坐在里面的明黛。明黛不由得心生警惕,气呼呼的,这人怎么又回来了。“你是谁!”“你上错车了吧!”两人竖眉怒目同时呵斥!浦真买完肉馒头,瞧马车那边的动静不大对,连忙跑回去,制止住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哎呦,明姑娘,陈先生一场误会,都没有上错车!”来人姓陈单名一个愖,字静照,年二十三,应天江浦人,是魏钦的好友,魏钦今日便是特地来接他的。明黛和陈愖两双眼睛瞪瞪,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浦真把油纸包着的肉馒头递给里面的明黛:“姐儿趁热吃。”明黛接过来,听到他问陈愖:“大爷见过了约定的时辰您还没有到,找您去了。您方才去哪儿了?”陈愖肯定不是刚下船,他们在渡口等着这会儿,只有一只自瓜洲而来的客船停经渡口。陈愖说:“今日河上风大,客船行得快,我下船看时辰早,就到处逛了逛。”他玩性大,浦真都猜到他定是逛着逛着就忘记时辰了,估摸着魏钦过会儿回来肯定没有个好脸色待他。陈愖此刻显然对明黛更加好奇,他阴柔的面相闪过兴味,长眸微眯,打量着这个出现魏钦马车上的姑娘。明黛正翘着手指撕油纸。陈愖手执折扇在掌心敲了两下,“啪”的一声开扇,扇面描着几朵雍容娇艳的牡丹图,清了清嗓子:“姑娘是……”他刚一开口,魏钦就回来了,又瞬间噤了声。这回是三双眼睛互相看着。明黛放下递到唇边的肉馒头,指指陈愖,对魏钦说:“你等的人已经来了。”她说着往里面坐了坐给他腾出位置。魏钦上车,不紧不慢地在她身旁坐下,拿起他用过的茶盅,抿了一口凉茶才看向陈愖:“只这一回。”陈愖无奈地耸耸肩,看来日后这个免费的脚力是蹭不到了。他笑着说:“好了,是我误了时辰,我请你还有这位明姑娘吃酒赔礼。”“今儿恐怕不行,方才听人说今日全城都要实行宵禁,并有卫兵巡城。”跟着魏钦去找人的令威小声提醒。既有卫兵巡城,那便不再像以往那般宽松或是根本无人管,而是要动真格儿的了,过戌初时仍在街上行走一旦被发现,立即抓获施以笞刑。从三茅淹渡口赶回木樨街最少也要耗费半个时辰,天色渐晚,他们恐怕哪里都去不了了。陈愖十分失望。“那回去喝姜娘炖的鱼汤吧。”明黛说。魏钦嗯了一声。只有陈愖疑惑姜娘是谁,有些郁闷的是似乎也没有人愿意告诉他,怎么魏钦回扬州一趟,身边多了许多他没听过的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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