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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无知少年。”岑景池瞥了他一眼,重新将手插回风衣口袋里,表情高深莫测,“一中午的灯泡没做够,还想去发光发热?”
凌奕纳罕地看了眼车窗,狐疑问:“他俩吵架了?”
“嗯哼。”岑景池回了个无意义的音节,不予置评。
见小孩抻着脖子还要去看,无奈地伸手,又把人勾回来了:“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别掺和大人的事。”
凌奕看上去很不服气,刚想说那秦奂也没比我大几岁。
临出口前然寒毛一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一件重要的事。
“记起来了?”岑景池优哉游哉地抱着手臂,冲着他笑,“凌远给你报的高考培训班,还没上两天呢就跑宁策这儿来了。”
“你哥要不是有工作,这会儿已经拎着鸡毛掸子来揍你了——躲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吗,弟弟?”
—
回程路上,一路无话。
秦奂稍微有些倦怠,从始至终拿头靠着玻璃窗,安静地闭目养神。
他昨晚也没有睡好,宁策半夜睡不安稳,蹙着眉头往他怀里拱,单薄的脊背拉成一条颤抖的线。有时候他还有意识,会亲对方的发顶安抚他不要怕,有时候困得眼睛睁不开,半梦半醒地把人搂过来抱一会儿。
——还是做噩梦的时候招人疼。
他在汽车偶尔的颠簸中眯起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下后视镜。
宁策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飞速后掠的街景,目光几次不自觉地往车前座偏移,又在意识到之后,神色微妙地转开视线。
有点像他年少不更事的时候在路边捡的一只狸花猫,满身的野性,死活养不熟——只有每次把他挠出血了,懵懵懂懂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破天荒会跟在他背后,自以为隐蔽地窥探他的动静很久。
秦奂被这个联想逗笑了一下。
刚牵起唇角,心里某个地方又酸涩了一秒,漫上一层更大的无力——
就算宁导纡尊降贵,肯做一只猫,怎么会像他随手在路边捡的流浪猫。大约也是他养不起的,只能在橱窗里望一望的名贵品种。
可是,他就想要这一只猫。
秦奂漫无边际地想。
——好像有什么念头在心底翻滚着,马上要冲破最顶上一层自欺欺人的篱障,破土而出。
想每天晚上抱着它睡,做噩梦了他也乐意哄,想看它在自己和外人面前作威作福,张扬跋扈,只有在擅长的领域里,才会露出那种生动又狡黠的情态——也想知道它过去过的怎么样,是不是也像他捡到的那只狸花一样,有过盘着尾巴缩在车底下,满身灰尘,犟着骨头弓着背对别人喵喵叫的经历。
就算这只猫生来野性又傲慢,不让摸不让抱,靠近了还可能被挠出血。
但也只有这只猫,在他满身脏污深陷淤泥里的时候,踱着步子,主动窝进他怀里,给他一点点虚无的温暖,允许他用手指给自己梳一梳毛。
也许对方最开始的动机并不单纯,可是任谁在淤泥里,大概都会被那一点毛绒绒暖洋洋的温度吸引。
—
车厢里静默着,空气好像变得粘稠了,在狭小的空间里缓慢流淌。
宁策几次想张开嘴,喉咙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堵住了,唇瓣开合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别听岑景池瞎说。”他揉了下眉心,看上去很头疼似的,“我和他没关系,网上的事都是粉丝杜撰的。”
还有一句话,和秦奂有关,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出口。
就在他踌躇不前的时候,后座忽然溢出一声轻笑。
他怔了下,随即看向后视镜——
秦奂仍然阖着眼,唇角却是弯着的,看上去有一种冷静的偏执感。
“宁老师。”他慢慢道,“我还挺想养只猫的。”
这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陈述句。
听上去像在征求他的意见,口吻却是笃定的,好像这件事已经势在必得,只是在通知他一个结果。
照理说,宁策并不该理会这样听上去就像一时兴起的疯话。
但他停顿了一下,好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心脏莫名鼓噪起来,口腔也开始发干。
“你……”他咽了口唾沫,眼神不自觉落向窗外,死死盯着街边的路牌,像要把上面的数字背下来一样,“怎么忽然想到要养猫?”
“一直都喜欢。”秦奂好像笑了一下,“今天忽然想通了,想养一只。”
听到“想通了”的时候,宁策心里微微一动,下意识侧过头,想看秦奂的脸。
——在后视镜里,他对上了一双幽深的,无声注视着他的眼睛。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对方的嘴唇开合了一下,神色有些意味深长,“老师,你说他愿意给我养吗?”
疑虑
岑景池进组后,组里的拍摄进度明显快了起来。
岑影帝不愧是宁策一手捧出来的演员,两人的默契度肉眼可见地比一众新人演员高出一截。往往宁导在监视器面前皱了一下眉,几乎是同一时间,场地里的岑景池就会停下来,抱歉地对摄影说这条情绪不对,再来一遍。
每次遇到岑景池的戏,基本不用宁策多操心,对手戏演员的情绪对方自己会调动,他只需要在摄像机后面把控一下全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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