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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映着两人的身影,相互缠绕,像极了两株藤蔓。
今夜夜色如水,佳人在怀,勾起了杨觉远埋藏在心底的回忆,“娘娘还记得窗台上的花么?”
“记得,那个时候,你每日都会摘一束最新鲜的花,在我醒来前放在窗台上。”没说两句,辛白欢眼中便涌出了泪意,“倘若时间能停在那时便好了。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看你骑马的样子,又自在又潇洒。”
若是杨觉远没进宫当太监,此时,他肯定在江南落地生根了,会娶一户好人家的姑娘为妻,会生一双儿女,会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越想,她越是难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啪嗒。”她眼中掉下泪来,一滴一滴地打在杨觉远身上。
“娘娘?”察觉到胸口有濡湿的凉意,杨觉远即刻反应过来,拿出怀中的帕子给辛白欢擦拭眼泪。
辛白欢抓着杨觉远的衣衫抽泣,嗓子里像是堵了棉花,根本说出不话来,呆呆地凝视着为她擦拭泪珠的男子。
杨觉远低下头,擦得很是小心,生怕弄疼她。
“这帕子,你还留着啊。”辛白欢寻着杨觉远手中的帕子,目光柔情似水,上头绣着一匹黑马,张扬肆意。是他十六岁生辰那日,她送的。
“嗯。”擦完之后,杨绝远便将帕子收进了衣襟,心疼道:“别哭了。时候不早,娘娘快些歇息吧。”
辛白欢不舍地直起身,站稳后,她眼中的情绪顷刻间消散,依旧是平日里那个端庄高贵的皇后。
“你也早点歇息。”
“是,奴才告退。”杨觉远退出寝殿。
一连四日,陆惊泽并没来焉府,焉谷语也没进宫去瞧,她怕陆赢,怕他日渐过火的举止。
清晨,三人坐于前厅用早点。
吃着吃着,陈鱼幽怨道:“老爷去了那么久,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这官儿啊,说着小,做的事倒是多。”
“姨娘,爹是为百姓办事,他不会在意官大还是官小的。”焉谷语放下碗筷接了一句。这官职是新的,以前从未有过,做的事却和丞相差不多,陆赢的心思可见一斑。
他并非直接管事,而是先做事,做完之后再给上头的几位大人过目,等他们点头了才呈给皇上。事是父亲做,功劳却是那几人独得,简直无耻。
她自是了解父亲,却还是为他不平。
如今,她只盼那几人能早日学到父亲的本事,好让父亲安心回家养老。
“夫人,小姐,老爷回来了。”突然,家丁跑着进入前厅,嘴巴咧得大大的。
“老爷回来了?”陈鱼又惊又喜,匆忙按了按自己的妆发,确保无事后才去迎人。
“爹回来了。”焉谷语紧随其后。
焉夏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后头。
“夫人,语儿,夏致。”焉问津踏入门槛,面上风尘仆仆。
陈鱼满脸心疼地瞧着焉问津,险些掉下泪来,“老爷,你还没吃早点吧,快,去前厅用早点。”
“不用了,我没胃口。”焉问津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还是先沐浴吧,洗洗疲惫。”
“好,我去备热水。”见他不怎么愿意说话,陈鱼也不多问,立马去准备热水。
“爹。”焉谷语心生疑惑,扶着焉问津的手道:“出什么事了?”
焉问津喟叹一声,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悲凉,他转头看向晦暗的天空,一字一字道:“大将军,为彧国牺牲了。”
“什么?”焉谷语失声。她也被这消息震了一下。
焉夏致讶异地张大嘴,“大将军死了?”这一刻,她在想,杜冠甫死了,那她与杜煊的婚约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焉问津看向焉夏致,一眼便晓得她在想什么,“杜煊没死,你与他的婚事依旧作数。”
“呵。”焉夏致扯起嘴角冷笑,自顾自回到厅上。
“唉,天损良将,这一战喜忧参半。”焉问津搭着焉谷语的手拍了拍,“一月后,他们便会班师回朝。到时良舟也会回来,他这次立了大功,皇上定会为他加官进爵,你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听得“婚事”两字,焉夏致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紧。
“爹。”焉谷语恳切地喊着焉问津,“女儿是真心喜欢六皇子,您就成全女儿吧。”而且她相信,只有他能护住她。
“别再说了。”焉问津登时黑了脸,说起陆惊泽,他便想起了上回他翻墙闯进自家女儿闺房的事,“他性子偏激,又是个无礼之人,与你根本不相配。良舟不见得是你的良人,但他一定不是。爹看人不会错的。”没等焉谷语再说,他大步走向后院。
焉谷语站在原地,眉心压得紧紧的,折痕深得犹如刀刻。
焉夏致抬眸望向焉谷语,倘若焉谷语要嫁的人不是贺良舟,她想,她们俩也不会闹到如此陌生。兴许,她还会与她交好,毕竟她们俩都被逼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是有许多话好说的。
翌日。
陆惊泽出宫去了斗奴场,准备与白狮商量上缴税赋的事。而陆赢,因杜冠甫的死痛心一直待在御书房里,还吩咐其他人不得打扰。
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辛白欢将焉谷语召进了皇宫,顺道将谢卓凡也召进了皇宫。
“落轿……”杨觉远停住身,扬声喊道。
轿夫轻轻放下轿子,焉谷语主动掀开帘子从里头走出,碰巧,谢卓凡从对面的马车上头下来,两人迎面对上,齐齐一愣。
“谢公子。”焉谷语礼貌喊人,既不冷淡,也不热忱。
自打妙典书肆的事后,谢卓凡已经许久没见焉谷语了。一来,他没脸见他;二来,在陆惊泽身前,他自惭形秽。
“语儿妹妹。”
谢卓凡尴尬地行了个礼。他依旧爱慕她,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比之前还要配不上。
“谢公子,你这是要去延德宫么?”焉谷语试探出声。倘若谢卓凡也去延德宫,那皇后今日召她肯定没安好心。
“嗯。”谢卓凡点头,他瞧向她,神色一动,“莫非你也是?”
焉谷语点头,内里愈发不安。她心道,难不成,皇后娘娘这次是打算撮合他们俩?她不安地握着双手,脑中立马来了主意,装病。
“谢四公子,您来得真及时。”杨觉远笑着转向谢卓凡。
谢卓凡颔首,温和道:“杨公公。”
“嘶。”焉谷语扶着额际,故作难受道:“杨公公,对不住,我这会儿有点不舒服,便先回焉府了,等改日再进宫看望皇后娘娘。”
见状,杨觉远行至焉谷语身前,“咱家瞧着,焉小姐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无妨,太医院距离这儿不远,咱家这便让人扶你您过去。”他挥了挥手,当即有两宫女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焉谷语。
接着,他用眼神示意抬轿的四人,四人会意,快步离开。
焉一焉二一直跟在轿子身旁,听得焉谷语说自己不舒服,两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小姐。”“小姐。”
这儿是宫门口,稍有不慎便会出差池,焉谷语示意他们俩退下,好声好气道:“杨公公,我不舒服的时候,还是习惯回焉府。”
然而杨觉远是铁了心不让焉谷语走,他甩着手中的拂尘,不急不缓道:“焉小姐,皇后娘娘可是请了您两回了,上回是十一月初一,您不在府中。咱家可否问问,您去哪儿了。”
焉谷语心头倏然一紧,很快,她展了颜,镇定道:“那日,我与谢姐姐去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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