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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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水贼?”
“是沙蛇,接应虞珩的。”谢映之从容道,“帝王剑乃国之重器,如古之九鼎,问鼎者如窥九州山河,诸侯既有争霸之心,又不便昭然流露于世。所以此次角逐王剑最有力的双方北宫达和虞策,都没有亲自出面。”
萧暥明白了,虞策让庶弟虞珩来,北宫达则让侄子北宫浔来争王剑,他们自己都不直接参与,撇得远远的。这爪子都亮出来了,还想小心翼翼藏起野心。
“虞策清楚,论珍宝财力、论麾下智囊之士、三教九流之辈,他都不能与势力雄厚的北宫相比,他想要赢得帝王剑,就只有出奇招,走偏锋。他让虞珩参加潜龙局,作为船上的接应,又暗中让裘彻率沙蛇冒充水贼,在江流险要处劫船,抢夺帝王剑。只是没料到北宫浔和虞珩这两人还未及开战,就因为争彩胜打了起来……”
谢映之说到这里,眼中含笑,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如今燕庭卫和沙蛇一场混战,使得虞珩提前曝露。我猜想他此刻已经遁走,和裘彻江上汇合去了。”
烟花散去后,黑沉沉的江面更添了几分肃杀的静穆。黑暗中幽幽聚拢的火光,密密麻麻一片。
萧暥没心思去琢磨他的言外之意,此刻脑中正紧锣密鼓地分析起双方的战力来,看来今晚一场鏖战难免,也不知这楼船上的守备如何?有没有军械武库?
他在这楼船上呆了两天,除了金先生和侍从外,几乎没有看到侍卫。甚至刚才游廊上一通混战,都没有见个保安出来维持秩序。这幕后的主办方难道这么抠门?一艘宝船上都没有雇佣个守卫?怎么说都有点蹊跷啊。
谢映之眸中掠过一缕莫测的微光。
一瞬间,萧暥忽然敏锐地感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的思绪快如闪电,又缥缈如雾。
萧暥忽然发现,在相偕之契的作用下,自己心念微动,谢映之就能准确地说出他心中所想,可他却无法及时捕捉到谢映之心中所念。
他的思绪宛如落叶飞花、掠水轻鸿,风移影动间,或飘摇、或沉寂、或清冷、或洒然,已化作一池春水涟漪,无边细雨如丝。
刚才的那一刻,萧暥分明感觉到那无边的清寂里,旷世的风流中,裂开了一线幽邃的缝隙,透入一缕深寒的风,竟是惊魂动魄,令人心悸。
即使结了相偕之契,眼前这个人,依旧是云遮雾绕。
也许玄门之事,本就深奥幽玄,他不该猜测。
他一念还未转过,忽然拂面而来的江风里裹挟着一丝尖锐的破风声。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萧暥来不及多想一手揽过谢映之的腰,疾身飞旋之际,两支交错的羽箭分别从他后心和肩颈,同时他单手一抄,凌空截住一支羽箭,这才稳稳落到甲板上。
“多谢主公。”谢映之取过他手中的羽箭,“此箭三丈外射出,去势已了,主公才能徒手截住。以后不可如此冒险。”
萧暥:他还真是不留情面……
紧接着,又是一波箭雨袭来,五六支羽箭如雨点般从天而降,谢映之恍若未觉,衣袖轻拂过,那羽箭来势一挫如同飘蓬野蒿般徐徐落下。
萧暥:……
此刻,水面上响起悠长低沉的号角声。船舷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北宫浔一刀劈翻一条沙蛇,大吼道:“怎么回事?”
他话音未落,船舷上就传来‘笃笃笃’的羽箭钉进舷板的一阵如雹急响。
“敌袭!”“是水贼!”
船舱里顿时混乱,宾客们纷纷往厅堂中央疾走躲避。
趁着一波羽箭刚过,几条沙蛇见援兵已到,忽然窜出舷窗。
北宫浔推开几名乱窜的宾客,提刀追去,一脚踹开舱门,就听到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箭!给我弓箭!”北宫浔吼道。
但这里的人都是来赴会的,除了佩剑外,不会带羽箭这种远程攻击的兵器。
北宫浔情急中一把夺过副将的佩刀正要当标枪,向浪水中正在拼命划游的沙蛇投过去。
迎面又是一连窜刺耳的破风声。
“世子小心!”副将大喝一声,飞身将他扑倒在船舷边。
一波如梭的羽箭就将他刚才站的地方钉成了筛子。
北宫浔摔得眼冒金星,就这一会儿工夫,水中的沙蛇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暗沉沉的江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北宫浔气得狠狠一拳砸在木板上,他和几名燕庭卫屈身避在舷窗下,头顶上箭如急雨,无比憋屈。
船舱里已经是一片混乱,宾客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藏身之处,也有人趁乱顺手牵羊,抢夺玉子。
萧暥快步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中,耳边传来谢映之的声音,淡漫的闲谈般的语气:“楼船上有一个武库,所存弓弩不多,但足够应付一时,等到援兵到来。”
“何处?”他话音未落,脑海中就已然浮现出一张三层宝船地图。
萧暥微微一诧。
谢映之居然把这船上的地图都默记了下来。
这张图极为详细,从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船的外围是船舷,此时已经处于箭雨包围下。里面是游廊环绕的雅舍。第一层是厅堂所在,舞榭歌台,四周游廊雅间环绕,供宾客宴饮作乐和欣赏歌舞,第二层是存放彩胜的展示厅,以及博局之处。第三层则是一片空白,那里是最终博局之处,看来谢先生也不知道有什么。
一层和二层之间有回字楼梯相连,并都布局有客舱,萧暥很快顺着谢映之的指引穿过游廊。心想,谢先生真赶得上导航了,且声音清悦,指令清晰。
谢映之道:“虞珩此番入局的彩胜中有一尊黄金象,此物乃是中空的,里面夹带着劲弓、立盾、箭矢等。原本是劫船之用,但他仓皇逃船,这些东西应该还在原处。”
萧暥心中不由想:既然藏在黄金象内,谢玄首怎么知道的,莫非他这眼力赶得上地铁安检了?
谢映之已习以为常:嗯。
萧暥发现谢映之对现代词汇适应得挺快,这使得他们交流几乎毫无障碍。
此刻,船舷两边箭雨如蝗,谢映之却好像信步穿梭在漫天细雨里,一袭白衣在浩瀚江风吹拂下如水波荡漾。
他走到船尾处,齐意初他们的小船早就已经不在了。
空中鹞鹰一个俯冲,敏捷地穿过箭雨,落到船舷。
谢映之解下信筒,里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怀玉不见了。”
他眉心微微一蹙。
这时,萧暥的声音从识海中传来:“先生,找到了。”
他敲着一管坚硬的青铜锁:“但是,钥匙在哪里?”
谢映之收回心思,淡道:“钥匙在虞珩身上 ”
萧暥没脾气了:这不白忙活?
谢映之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主公把发簪取下,尖端插入锁芯。
这是要教他撬锁?玄门还有这手艺?
谢映之道:“主公是否触到一个凸起处?”
“好像有。”
谢映之不紧不慢道:“轻触那处,掌握好力度,如蜻蜓点水即可。”
萧暥照做,只听咔嗒一声,锁开了。
萧暥佩服:谢先生你真是技多不压身啊……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几张弓、立盾,还有密集的凤羽箭。
就在他正要弯腰取弓的时候,忽然背后一寒,余光瞥见一团阴影悄无声息地接近。
萧暥柔剑出鞘,凌空化作一道银链席卷,一锁一铰之间,对方的钢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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