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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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岩洞极为隐蔽,常年阴暗潮湿,洞底还有半尺深的积水,站在这里,小腿几乎浸在冰凉的水中。也正因为如此,铁鹞卫搜山,却没有查到这里。
先前在阁楼上,云渊询问赵岐姓名,对方支支吾吾,他已经敏锐地察觉了异常,之后,他立即联系了宁游。
这些锐士虽只有十五人,但宁游指挥得当,双方人马冲杀在了一起,梅林间一时刀影纷乱,落花簌簌。
与此同时,仙弈阁的上空升起了滚滚浓烟。
这是云渊和宁游之前就准备好的烽火,京城离开碧浪湖不到三十里,南门守城的士卒若看到烽火,必然会通知城内调兵。
所以他们只要能够坚持住小半个时辰,援军就会抵达。
东方冉禁不住抚掌叹道:“云先生不愧是步步为营,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吗?”
“半个时辰后,也许你们的救兵到了,但是只能赶上日暮之前为你们收尸。”
他说完,手指再次按在琴弦上,这一回,曲调陡然诡谲莫测起来。
云渊心中一沉,化音邪术。
连弩
山谷间最后一缕夕光渐渐隐落,林间暮色四沉,刀影纷乱间,飞鸟不敢归林。
如山魈魑魅般的琴声随风飘荡,窃窃耳语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云渊知道化音秘术是通过乐声操控人的意识,他立即按住双耳,同时想对众人喊道,‘掩耳’。话到口边忽然止住了。
此刻,双方拼命杀在一起,对交战中的士兵来说,若让他们捂住双耳,就意味着要放下手中的兵器,那就等同于让他们去送死。
云渊高声道:“不要理会乐声!专注对敌!”
东方冉嘴角扯出了一丝阴毒的笑意,手指如同钢针般挑拨琴弦,时而发出摧金断石般的尖厉声响,时而又像是无数鬼魅在午夜里呼嚎惨泣。
激战中的铁鹞卫面容陡然变得扭曲狰狞起来,眼中迸发出残忍的杀机,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狼,发狂般向人群砍杀而去。
在魔音的干扰下,锐士们的作战反应却比平时要迟缓了许多。
林间薄凉的夕光照在他们年轻的脸堂上,他们面容紧绷,一方面要竭尽全力抵御着魔音的操控和干扰,不能失手砍杀了那些文人仕子,一方面还要和已经进入癫狂状态的铁鹞卫厮杀。
高台上,烽火的余烟已经尽,援兵却还没有赶到,这是一场望不到头的战争。
一名锐士举剑奋力格开狂舞着兵器的铁鹞卫,一把拽起摔倒在地、满脸是血污泥尘的李沫,将他掩到身后。
谁知那李沫面目抽搐狰狞,忽然如狂犬般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背。顿时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他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气从左后方骤然袭来,猛回头间,就见一柄浪人剑像一枚毒牙般向他袭来。
他拽着李沫来不及躲闪,胸口顿时被刺出一个血窟窿,剑锵然落地。
不仅是李沫,刚才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仕子们,在化音术的催动下,顿时变成了罗刹鬼疯狂地扑向作战中的锐士们。
云渊心底重重地一沉,对于这些文人,锐士们非但不能砍伤,还要保护他们,比铁鹞卫更难对付。
筝声幽凄诡谲,东方冉干瘦阴冷的轮廓融入幽黯深邃的暮色中。
云渊看向他,捡起了地上那柄剑。
剑刃上血痕未干,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云渊已经很久都没有用剑了,但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东方冉冷笑,悠然道:“德高望重的云渊先生杀死太学院一个小小的博士周常,这将是近几年士林最骇人听闻的事了,先生这一生的清誉不保,我替先生可惜。”
云渊当然明白,周常只是一具任人摆布的傀儡,而操纵他的人不知身在何处。
“任何人都可以坐在这里抚筝。”东方冉道,“云先生杀了一个周常,今晚还有李常,王常,你杀得完吗?除非你亲手把此间的士人都杀了。”
他讥道,“这倒是让我省事不少。”
东方冉说着漫不经心地瞥向云渊,骤然发现他的剑刃对准的不是周常,是那架筝!
东方冉心中一沉。
长剑在空中带起一道寒风,与此同时,东方冉指间急拂,筝声骤然变得急促而尖锐,云渊脑海中乍然刺响。
剑锋一偏,长剑切入了琴案中。
东方冉眼底也染上了一丝戾气和不耐烦,“云先生忘了,你拿起剑时,就只能听筝了。”
紧接着,混乱又绵密的乐声铮铮相催,如狂风席卷间天昏地暗,杀机凛然。
筝声催动下,铁鹞卫忘乎所以地嚎叫劈砍着,刀光血光顿时混做一片。
就在这时,一缕箫声如山谷间升起的轻烟,又像入夏一场细雨。随风潜入夜,飘过人影错落刀光纷乱的梅林。
东方冉猛地抬起头,就见初升的晓月下,林间落花照影,青衫拂过碧血。
谢映之旁若无物穿过林间混战的人群,刀光剑影间,箫声深邃悠远,如绵绵远山,沉沉大江。
刚才陷入癫狂中的众人如梦初醒般转过头,仿佛凝定了般呆滞地看着他。他手中一杆玉箫,那箫声仿佛是从云端飘来的天籁。
东方冉眼中射出幽幽的光,切齿道,“别来无恙,师弟。”
紧接着他手指翻飞,筝声如同战鼓激越,又像吞没一切的狂澜巨浪,铺天盖地泼而来,而那箫声却如巍巍青山,涛涛江河,清冷苍然,绵长悠远,入骨销魂。
仿佛巨浪撞上了山崖,碎成了无数水花飞溅。铮地一声,筝弦滑出一个突兀的跳音,崩断了。
东方冉伏在古筝上抬起头,一双眼睛如烨烨鬼火:“长河遗恨?谢映之你这曲什么意思?你在讽刺我?”
“妄念生恨因,不如放下。”谢映之静静道,
“放下!?”东方冉阴戾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就在这时,山路上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接应的军队来了。
东方冉不甘地看了一眼:“谢映之,今晚只是第一局,我们之间胜负还远未定。”
接着,只见周常浑身抽搐了一下,栽倒在了筝案上。
酉时三刻,宝琼阁
萧暥环顾了四周,这闺房里除了贵妃榻、妆台、花案等标配外,居然还有张雕花架子床,这就有点超前了。
这个时代有点像魏晋时期,室内置屏风,案前有坐席凭几,主客席地而坐,虽然已有了椅、凳等高型的家具,还没有成流行趋势,所以这会儿的床榻都比较低矮,髹漆彩绘,素朴大气。
容绪这个架子床就显得有点突兀,奢华地让人眼花缭乱。
床榻前有三层镂金满雕富贵牡丹的楣板,每一片花瓣都精工细雕,楣板两角还悬挂着华丽的宫灯。灯光照在床头的一体式的雕花柜上,银盘里乘放着各种瓜果,香蕉、龙眼,梅子。
萧暥瞥了眼那青翠欲滴的梅子,寻思着这会儿是残冬,怎么可能有梅子?但他这会儿没工夫考虑这些,径直走到门边,办正事要紧。
可是,门锁着。
他回头看向容绪,钥匙应该在他身上。
容绪在袍袖中一番寻找,面色渐渐有些茫然,“大概是刚才摔倒时落在密道了。”
萧暥简直一口老血。能不能更不靠谱点?
刚才那条密道黑黢黢的,又长又窄,高低错落,千回百转。掉在那里了上哪儿去找?
“彦昭莫要心急,还有一道出口,随我来。”容绪安抚般探手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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