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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岫抬脚往那边走,心里却思量,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平安的身份有问题。
平安不是侯府原本的下人,这点是楚含岫私底下从其他不起眼的下人那里打听到的。
他是落云轩那边去人牙子手里买的,一来就在楚含云身边伺候,然后被派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
刚开始的楚含岫对他和对钱么么的态度差不多,只要不给自己惹麻烦,他想杵在哪儿就杵在哪儿。
但渐渐地,楚含岫察觉到他跟钱么么的不同之处,他遵照落云轩的命令监视自己,钱么么问起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一五一十地回答,绝不会夹杂一丝半点的他自己的主观推测。
钱么么要是不问,他就当个木头桩子,绝不主动说什么。
这证明什么,证明他不像钱么么那样,一门心思想在楚含云面前表现,对楚含云这个主子更谈不上忠心。
可一个对楚含云谈不上忠心的下人,楚含云和赵嬷嬷怎么会让他掺和进自己替其圆房的事情里头,这可是一旦暴露就会让楚含云身败名裂的大事,就算楚含云没脑子,赵嬷嬷那个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楚含岫大胆猜测,楚含云和赵嬷嬷对平安的信任,不是来自平安本身,而是其他方面。
比如……
楚含云出轨的姘头。
那就说得通了,平安武功不错,独身一人在侯府,对楚含云算不上忠心,但是担任监视自己这么重要的事,因为有人给他背书啊。
至于带上他出来,楚含岫一是觉得他不会多嘴,还是会跟以前一样不在楚含云和赵嬷嬷面前说什么,二是如果真有什么异动,自己现在是他名义上的主子,在侯夫人或者赫连曜那里说几句话,就能让侯府里的人把他困住,心里有鬼的楚含云和赵嬷嬷还不敢尽全力保他。
不愧是南城的书画坊,连迎接客人的小厮都长相端正,文质彬彬,穿着一身读书人的长袍,“客人,请问您需要买些什么?”
“我们流云书画坊不仅有各位大家的书籍,还有许多外面难得一见的墨宝字画。”
“可有专攻内里的医书?”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楚含岫扫了一眼布置得十分雅致的一楼。
小厮点头:“哥儿来得巧了,前些日子送来的书里正好有一套您要的医书,小的去拿来给哥儿瞧瞧。”
小厮很快拿来了,果然是一整套的治疗内里的医书,比楚含岫在侯府里看的那本齐全。
楚含岫点了点头,让小厮装起来,然后状似随意地问:“我们才来京都没多久,请问小哥可否知道南城有什么必去游玩的地方。”
“哥儿客气了,”小厮没想到穿着如此不凡的年轻小哥会对他一个小人物这么有礼,道,“南城这边,适合哥儿去的,有那么几个去处。”
“从我们流云书画坊左边走过去……”小厮介绍得很用心,给楚含岫指了好几个去处。
一家闻名京都的胭脂水粉铺子,一处女子和哥儿去的喝酒听曲儿的小楼,还有也在南城的金缕楼,在听了四五个地方后,小厮最后道:“哥儿既然来京都不久,那必得去庆涛楼坐一坐。”
“庆涛楼的景乃是我们京都一绝,掌厨的还是张庭老先生,但凡客人您使银子,还能把畅音阁的娘子和小倌儿请去为您唱曲儿抚琴。”
站在楚含岫身后的平安听到庆涛楼这个地方,脑子里闪过那张在慧音寺出现的羊皮谶语,他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楚含岫。
已经跟小厮说完话的楚含岫转过身,察觉到他的目光看向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些许情绪。
那张羊皮谶语,除了侯夫人老侯爷和赫连曜,就他们两个接触过,现在从书画坊小厮嘴里听到涛这个字,还是在南城这个地方,没有点异样都不正常。
楚含岫道:“我们去庆涛楼看看。”
没有接触过那张羊皮谶语的夏兰对庆涛楼只有纯纯的好奇,光是流云书画坊,在平阳县就是一等一的好地方了。
可是那小厮的语气,仿佛跟庆涛楼比起来,流云书画坊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小书肆,怎么能不勾起他的好奇心。
南城这边戴面纱的年轻女娘和哥儿比较多,主仆三人都戴着面纱的楚含岫和夏兰平安,并不怎么显眼,没一会儿就到了大名鼎鼎的庆涛楼。
这时楚含岫才知道,流云书画坊的小厮为何对庆涛楼如此推崇。
庆涛楼说是在南城,但是它其实是一座不知道耗费了多少银钱修建,完全凌驾于水上的园子。
波光粼粼的宽阔湖泊上,几座楼阁拱卫着最中间的三层高楼,丝竹管弦,欢声笑语,将庆涛楼笼罩其中。
夏兰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是吃饭的地方,悄悄扯了扯楚含岫的衣袖:“少爷,咱们真要在这里吃饭?”
楚含岫小声道:“来都来了。”
夏兰:“……”
好像也是,来都来了,不能就这么转身回去吧。
待会儿他少吃一点,让少爷少破费一点点。
这会儿还是下午,通往庆涛楼的路上已经有不少马车和轿子,穿着青色衣裳的小厮和婢女在接待客人。
楚含岫他们三人一靠近,一个年轻哥儿走过来:“请客人安,客人可有事先在庆涛楼定下的牌子?”
楚含岫望着他:“我们刚来京都不久,听说到京都不来庆涛楼,妄来一趟,故来此瞧瞧。”
年轻哥儿明白了,这位客人是第一次来。
他瞧着眼前这个哥儿身上价值不菲的金缕楼的衣裳,可不敢小瞧,满京都穿得起这身衣裳的,也就那么几家的哥儿和小姐。
他想了想道:“原本按照我们庆涛楼的规矩,第一次来,且没有人引荐的客人,只能取黄字号房的牌子,但看哥儿气度不俗,便给哥儿玄字号房的牌子吧。”
“你来,领这位哥儿取荣景楼的玄字号房。”说着,一个小哥儿走过来,接过他手里刻着一个玄字的玉牌,站在一旁为楚含岫带路。
楚气度不俗含岫,再一次觉得自己今天这身衣裳不错,改天他一定要去金缕楼问问,自己这身衣裳值多少银子。
但是进去之后,楚含岫才知道,怪不得连门口的小厮都要看衣裳取人呢。
跟庆涛楼比起来,侯府都只能算得上略有几分简朴了,但凡他们眼睛看见的东西,就没有一样不名贵的,说是把金子银子堆在这里也不为过。
然后当楚含岫看到小厮递上来的绘得有各样菜式的册子,有种自己接下来是不是要吃国宴的感觉。
五十两,六十两,七十两……
这都是最便宜的,上百两一道的菜色比比皆是,越往后翻,价格越贵,贵得楚含岫都觉得有点离谱。
在这些菜色面前,他前段时间还因为从江氏、楚含云那里挖来的五千两而高兴,好像有点……没见过世面了。
楚含岫面不改色地指了四道菜,并一小壶酒,然后把小册子还给小厮。
小厮看了一眼,走到门那儿跟明显比他低一级的小厮说了几句,然后回来:“哥儿稍等,还有两刻,菜便会逞上来,您先品品茶。”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屏风后,走进来两个看不清面貌,但身形是哥儿的人,一人抚琴,一人清唱。
刚刚大出血了一回的楚含岫在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就这个服务质量,怪不得人家在京都这么有名。
不过,他来可不是为了这的。
楚含岫站起身,对小厮道:“此处可有净手的地方。”
“有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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