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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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向绥等人正式步入高叁行列。
美好的假期时光总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向绥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境,不等她数清梦里飘有几片浮云,就被教室里急促响起的上课铃声拉回现实。
第一节课是语文,可是两分钟过去了,并不见班主任陈映的身影,要知道雷厉风行的陈老师是从来没有过迟到的行为的。
班级渐渐涌现低低的嗡鸣。又是几分钟过去,走廊处才响起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微至响,很快“哒哒”的鞋跟碰撞地面的声音就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不约而同立时安静,凝聚视线望向教室门口。
进来的是一位留着叁七分刘海短发、戴着方框眼镜的中年女性,眉眼还算和蔼慈性,但鬓角几绺被汗水浸湿、导致紧紧贴上皮肤的碎发却为她增添几分严肃神情。有同学立刻认出来,这是教六班和九班的政治老师。
“同学们好,我叫张云霞,教政治的。陈映老师请了长假,所以这学期由我代替她做你们的班主任,希望在你们高中最重要的一年里,我能跟你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班里顿时一片哗然,四四方方的空间里炸开锅,小范围掀起音浪。
张云霞压压手,示意同学们安静。
“静一静。陈老师只是怀孕了,因为发现得晚,且属于大龄产妇,所以选择在家静养,大家不用太过担心。”
向绥一愣,忽而记起之前有一次班主任叫自己去办公室谈话,不经意间曾露出过面色微白、略显疲惫的神情,当时没觉着有什么,现在细细想来,那时候应该就已经有孕了,难怪脸色不好。
愿您一切安好。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好了,言归正传,我虽然教了很多年政治,但还是第一次当班主任,有许多管理班级的方式还需要在不断摸索中逐步完善,请同学们多担待。”
张云霞两手搭在桌面,稳稳撑起自己前倾的身体,一时之间全身重量都汇集在细细的手腕处。
“那么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换座位。我知道你们与周围的同学都十分要好,咱们也是非常优秀的一个班,绝大多数学生成绩都很好,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受到外界因素影响。但是,漫长的暑假刚刚过去,同学们或许还没有从放松的状态里走出来,鉴于诸位都是高叁生,目前需要尽可能地迅速调整学习状态,为了规避可能会出现的懒散懈怠的态度,我决定现在重新更换班级座位。”
新班主任一口气讲了一大串话,连口气也没喘,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总之一句话,新官上任叁把火,这第一把,烧的是“友情火”。
“没必要吧,好端端的换什么座位……”有人悄悄抱怨。
“我会利用课余时间随即组合座位表,不接受指定座位,也不要单独来找我说想跟某某某一起坐。中午吃完饭早点回来,换完座位就午休。”
向绥还有些失落,与黎书禾两两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不舍。
吃过午饭,同学们稀稀拉拉回到教室,皆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张云霞只当看不见,把座位表投放在电子屏幕上。
沉哲——刘星宇
黎书禾——章欣
……
向绥——傅洵
?
看清自己旁边的名字后,向绥瞳孔微缩,指尖不自觉抠紧笔杆,心中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为什么偏偏是他?不,她绝对不可能跟这人做同桌。
她毅然举手。
“有什么问题吗,班长?”张云霞自然认得向绥,示意她说话。
向绥站起身,凳脚在地面划拉出轻微的响声,“张老师,我请求更换同桌。”
这话一出,原本还稍显躁动的班级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钟针滴答滴答还在机械走动,发出的细小声响被一瞬间无限放大,逐渐拉长。
“我能问问原因吗?虽然我教政治,但并不是极力避忌异性正常交往的那类老师,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性别问题,那大可放心。”
看来并不是所有老师都知道向绥与傅洵不对付,尽管两人也算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
“个人原因,老师。”向绥的声音略寒凉,清清冷冷的,与她外露的气质很相似,明明没多响亮,却足够使每一个人听清。
“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学校,向绥,你是班长,更应该起到带头作用。行了,抓紧时间换位置,别耽误其他同学的时间。”
她的请求最终被老师无情驳回。
郁闷坐下,刚才还冷冽的脸色此刻被更炽热的忿郁浸染,上下唇瓣微拢,将唇中缝绷抿成一条直线,着力点连血色都少了几分。
她还是收拾起东西,告别了黎书禾,抱着书本文具等一大堆物品朝新座位走去。傅洵东西比她少,先一步落座,于是等她走到座位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周正俊朗的五官顿时跃然入目。
傅洵单手撑头,视线略向下倾斜,眼皮半闭不闭,假寐一样,也不知在这样纷乱的环境里是如何静下心休息的。
听到窸窣动静,或者说面前落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遮挡住一部分光线,他才轻抬头颅,眼睛淡淡的扫过向绥,闲闲开口:“好久不见,向绥。”
确实很久没见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傅洵家,她在房间等他做饭,后来不知怎的睡着了。
她望着眼前人,几乎顷刻间生出幻觉,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湫窄逼仄的小房子里,手中握着主人刚倒的水,听见主人口中呢喃着什么“投怀送抱”的字眼。
但她很快从回忆中抽离,意识到手里抓着的不是玻璃水杯,而是沉重的学习用品。定了定神,干脆利索地放下怀中东西,迅速规整好课桌。
期间一边收拾,一边敷衍应声,“倒也没有很久。”
傅洵没再回应,额头枕上小臂,面朝桌面睡着了。
向绥很少在除床上以外的地方离傅洵这么近过,并且是长久的、非瞬时的近,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他们居然成为了同桌,这还真是不可思议。
她把笔袋往桌边推,忽然有一片白色片状物品掉落至袋口拉链处,她好奇得紧,伸手捏过物件,抓在手里看。
似乎是一张废纸。
白中带点护眼黄,松绿的横格线条,纸张边缘也是不规则的锯齿形状,大概是谁从作业本上随意撕下来的。
隐隐从另一侧透过来些黑色的印迹,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向绥将纸条翻转过来,发现果然有字,很简短的一行,但胜在瘦劲清峻,毫无滞涩,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风格:
——放学器材室见。
他什么时候塞的?闷不做声,真像个贼。
向绥艰难克制住想要揉烂纸条的欲望,思索一瞬,开始写写画画起来,随后将纸条团成一个球,打量了一番旁边俯趴着的安静身影,决定放到他手里。
能第一时间发现有异物,又不至于叫它掉下来。
她俏皮地偷笑起来,趁没人注意,悄悄掰开这人的手指,把纸团塞入他手掌心。
傅洵醒后确实第一时间意识到了手中的异物感。
午休时间还没过,教室里的光线还很昏暗,幸好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于是借着从窗帘缝隙漏出的微末的光展开纸团,在看清内容后,嘴角微抽。
这姑娘往字下方画了个卡通版丁丁,顶端像小脑袋似的还有眼睛,脑袋上套了个紧箍咒一样的圆环,旁边是醒目的红色箭头,正对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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