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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阈回房间后立刻打开手机,这会儿九点半,校庆晚会大概已经结束了。
梁东言没有发消息给他,姜阈倒是收到了葛北思发来的姚幺和梁东言表演的视频。
姚幺表演的舞蹈名叫《出鞘》,舞台在黑暗中缓缓亮起两束深蓝色的光,像利刃蓦地将舞台分割成三块。
紧接着一道白光打在舞台正中央,姚幺正无声地从地板上缓缓起身,她穿着一身中世纪骑士服,手中一柄被折成两段的剑,似是刚刚打了败仗,倒在战场的骑兵。
但刹那间,一声急促的小提琴声忽然划破全场寂静的空气,强势冷漠,而姚幺的动作也忽然利落起来,笔直地站在舞台上。
小提琴的音色不似大众认识般那么清亮高亢,反而阴郁极了,在这样婉转的琴声下,台下每一个人似乎都看到了严酷至极的战场。
就在姚幺伴随着阴沉紧张的小提琴声舞蹈起来时,舞台侧边终于亮起一束血色追光,照亮了站在一侧拉着小提琴的梁东言。
摄影者的手明显抖了一抖,过了三秒姜阈才重新看清梁东言,他面无表情站在舞台的角落,穿的是东吴一中秋季校服内搭的衬衫,多了一条黑色领带,高挑而锋利,就像这支舞蹈一样。
梁东言的手指熟练有力地在琴弦上跳跃,琴弓像是他配了多年的剑,在他手中将整个舞台表演缓缓掀到高潮。
结束时梁东言收了琴弓,掀了掀眼皮,草草对台下鞠了一躬,下台时溜得飞快。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支酣畅淋漓、元素纷繁的舞蹈,居然能只凭着一把小提琴来配乐,而且几乎做到了完美。
而小提琴的演奏者,全程甚至都不用看一眼舞蹈演员的节奏。
“太强了!!!”葛北思在群里呐喊了十几条,而今晚不仅仅是他们这个群,就连整天只分享真题的一班班级群,也讨论起了今晚梁东言和姚幺的表演。
“难怪他们能学费全免还拿奖学金,这届艺术生nb!”
“他们谁强一点啊?是不是梁东言?”
“作为一名已经过了小提琴专八的选手表示,梁东言就是外星人!”
“姚幺也不差,对身体的控制绝了,真的牛。”
“哈哈哈哈刚刚我外国语的同学来问我,我们学校校庆晚会那个把小提琴玩成电吉他的帅哥是谁?”
看到这些消息,姜阈嘴角勾了勾,一晚上的郁卒清空大半,只要梁东言愿意,他就能很轻易地被看见。
姜阈打开和梁东言的聊天框打算解释,输入“我被我爸逮回家了”,想想这样说好像在狡辩,他便删除;又输入“花就在后台,不知道你上场的时候看没看见”,又觉得这像在转移话题,他便又删除。
来来回回输了十几句话他都不太满意,姜阈叹了口气,看着对话框发呆,他想着明天应该去给梁东言滑跪一下。
半晌,姜阈还没意识到对话框顶端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对面就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方便下来么?”
600块的10平房间
姜阈猛然顿了下,他站起来,窗外大雨瓢泼,雨雾将整个世界渲染得模糊,一米都不能看清。
“现在?!”姜阈回他。
“嗯,手机要没电了。”梁东言道。
姜阈紧了紧手机,穿了件外套转身出去,姜秉泽和闵萱都进了房间,他们睡得早,这会儿雨声又大,估计听不见姜阈开门的声音。
姜阈现在应该让梁东言回去的,跟他说有事明天再说,跟他说早点睡觉。
但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楼下,深夜暴雨下的万科府空得很,只有路灯和地灯一路照着姜阈出了小区。
小区外原本热闹非凡的三堡街也因为这场雨静了下来,来往的行人都没几个。
梁东言还穿着他表演时的那件衬衫,撑着姜阈五分钟内跑回教学楼拿去礼堂后台寄存给他的伞,站在万科府大门左侧很不起眼的一棵树下。
他和这个豪华小区格格不入,站在门口有些别扭,于是挑了个很偏僻的角落等姜阈。
“你站这我差点找不到你。”姜阈走到梁东言面前,声音微微大过雨声。
梁东言看到姜阈朝自己走来立马迎上去,半边身体已经被雨水打湿,白衬衫贴在身上,狼狈极了。
“我的花呢?”梁东言似乎感觉不到自己被淋得浑身湿透,几乎要贴着姜阈的伞面,目光在夜色下潮湿深切。
“买了买了。”姜阈一手拉住梁东言的手臂一手撑着伞,把他往南楼的方向带:“先去你家把衣服换了再说。”
梁东言任他拉着,雨水顺着梁东言的手臂沁入姜阈的掌心,两人站在马路这头等红灯,梁东言侧头看姜阈微微焦急的侧脸:“他们说你提前走了,但给我留了伞。”
姜阈目光闪躲了下:“嗯,有点事。”
绿灯亮了,梁东言被姜阈扯着就走,两人的雨伞时不时会碰到,姜阈看梁东言的整个右臂都在淋雨,他沉了口气,索性收了伞,整个人钻进梁东言的伞下。
梁东言愣了下,姜阈错开他的目光:“看什么,继续走。”
梁东言勾唇,将伞侧向姜阈那边,被他抓着着的手臂持续温热着,早已没了刚刚的那股瑟缩。
漫天的大雨噼里啪啦敲击着伞面,急促而深刻的呼吸声却似乎莫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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