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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沐秋问道:“所以苏斋先生最终还是没有抓到唐卡画师钦莫·那措?”
图门玉卿道:“确实如此。一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偷盗者是画师钦莫·那措,二是去往藏地路途遥远,山一重水一重,山水茫茫,前路艰险,也不大可能为了追一幅画作跋山涉水去冒险。师父郁郁寡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作画了。”
陈书贤道:“请问姑娘,那画师的身份是如何得知的?你们怀疑过么?”
图门玉卿解释道:“师父的画展不是泛泛之辈能随意参展的,都要有足够的身份证明才能入内,一般都是爱画之人或是佛教徒居多。大多数都是故友或者说至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难得一见陌生人,因此对唐卡画师的印象特别深。”
陈书贤又问道:“那么当时见过那画师的人都有谁?能否请人提供画像供我们参考?”
图门玉卿道:“不瞒各位,我手头就有唐卡画师的画像,还是我师父门下的弟子亲自画的,没有九分也有七八分相像吧。青青,拿过来展开给诸位看看。”
“是,小姐。”那名唤岑青青的女医者高挑窈窕,相貌平平,声音却如燕语莺声娓娓动听。
岑青青双手捧着一幅卷轴画踩着小碎步上前,将卷轴画搁放在桌上,解开绸带铺开画卷。洛九衣赵沐秋几人都靠近去看,见那画布上用水墨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男子,脸型仿佛刀切一般,有棱有角,高鼻深目,剃着光头,身披袈裟,可能是因为他身形瘦削,并无一般藏地汉子彪悍勇猛的感觉,也许因为长着一双薄唇,反而显得斯文平静。
赵沐秋喜上眉梢:“好,有了画像找人就容易多了,让他们多复制几分,撒网捕鱼。”
月光如水,树影婆娑,夜色正幽悄。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坊月暗。竹槛灯窗,识秋娘庭院。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暖日明霞光烂。画图中,旧识春风面。眷恋雨润云温,苦惊风吹散。念荒寒,寄宿无人馆。怎奈向,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纤纤细指拨动琴弦,悦耳歌声绕梁三匝,在这静谧的夜色里像是细丝缠绕在心尖,牵动听琴者的心绪。
一曲罢,洛九衣鼓掌称赞:“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姑娘琴音荡涤胸怀,使人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图门玉卿抬眼看他,目光幽幽道:“表兄还是不愿认我么?我虽出自旁支,远远及不上表兄嫡长子的尊贵身份,可也是图门家族的亲骨肉。”
洛九衣愣是没想到这远房亲戚把他邀请来竟是想要认亲,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敛了敛长衫的袖子,垂下眼睫道:“我离开图门一族已久,跟着我娘改姓为洛,不再姓图门了。”
图门玉卿略微惊诧,眼中透出一丝凄凉:“果然同我父亲所说那样,表兄自小性子凉薄,家族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置若罔闻、作壁上观,现如今脱离图门一族,自立门户。真真是冷淡又无情。”
洛九衣:“图门小姐是什么意思?”心道:我没得罪过你吧?
图门玉卿忽而轻轻一笑:“我图门玉卿生于书香门第,父亲是晚清举人,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后任赋税司司长多年,母亲亦是图门一族旁支的名门闺秀,尤擅笔墨丹青。我是家中三个孩子唯一存活下来的独苗,从小被视为掌上明珠,受到了父母亲的万千宠爱。我诗画双全、通晓音律,十五岁就有洋人买走我的淡墨山水画。我还会深谙昆曲,拜桂阳最老的昆曲戏班集秀班班主为师,演过《牡丹亭》《浣纱记》。”
洛九衣见她孤芳自赏,眉眼中都是骄傲自信,看起来面容竟比原先更艳丽几分。
图门玉卿嘴角上翘,眼神迷离:“我第一眼见到他,是在两年前的上海滩……”
上海地处长江三角洲前沿,东濒东海,南临杭州湾,西接苏浙,北界长江入海口,交通便利,腹地广阔,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晚清时期上海成为对外开放的商埠,并迅速发展成为远东最繁荣的港口和经济金融中心,被称为十里洋场。
民国时期的上海滩鱼龙混杂,各式人物纷纷登上上海滩大舞台,一些市井人物也通过自己的努力,横跨黑白两道,广收门徒,聚敛钱财。任何达官贵人到了上海都要去拜拜码头。
提起上海滩的黑帮势力,不得不说青龙帮杜安平和斧头帮梁漱石。
杜安平从小父母父母双亡,因身强力壮从老家漂泊到上海滩当起了人力车夫。他生性豪爽,为人仗义,慢慢在人力车夫中小有名气,后经人介绍十四岁加入青龙帮,到公共租界当起了华人探督察长,扩大了社会关系,学会了尔虞我诈、敲诈勒索,同时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财富。
几年后凭借自己的关系,广收门徒,与人合伙开办百灵鸟舞台,开设贵耀茶楼等各类产业。他在租界被法国神父栽赃嫁祸差点丢了性命,被来上海谈生意的岳慎远、萧聿铭所救,因缘结交了岳慎远。此后他多次掩护东部陆军在上海滩的行动,协助运送物资和医药用品,拒当汉奸,救助伤病难民。
斧头帮梁漱石早年游手好闲,打架斗殴,与流氓为伍。后结识上海流氓季某,随季赴上海,混迹于妓院充当打手,后经人介绍加入斧头帮,成为小头目。他被人引荐结识了上海著名富绅唐从周,与唐合股开设了公司。他贩卖鸦片,逼良为娼,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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