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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是被疼醒的,她翻了个身,本以为会想上次一样,私处拉扯着疼,然小腹上的痛感更胜一筹。她艰难起身,看向自己腹部,是昨晚铬在水池边缘磕出来的大片淤青,甚至有一处是撞在角上,已经发紫了。

她轻轻揉了揉,痛的面目扭曲,掌心的触感是油润光滑的。被抹过药了?

她翻开被子下床,踩上一双白色的绒毛拖鞋,随顺的房子里,竟还有女士拖鞋?

床头柜上是一条黑色的毛衣长裙,和一件黑色的男士西服,上面规规矩矩放了一朵白色菊花胸针。今天是梁叔的葬礼,她自然知道这是谁准备的,将那一沓衣服捧起放在膝盖上,轻轻的抚摸。

她好像从没看透过随顺。

几次见面,都围绕着强奸两个字。随顺似乎很想落实他强奸犯的身份,但又总是处处留情。他好像在逼迫自己做一个恶人,又在她骂他是强奸犯是的时候难以接受那个名头。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又不自知的个体,可骨子里的柔溢出皮表,他揣着一根底线反复揉搓,却怎么也扯不断。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强奸犯?含冤入狱遭受的唾骂,不知他用了多久才消化。

白卿换好衣服出去,寻了二楼的各个房间,都没有发现随顺的身影。她浅浅回忆着,昨晚几次翻身,似乎也并没有人躺在她身边,她不禁酸了鼻头。

“白小姐。”

白小姐,熟悉的称呼,却不是熟悉的声音。阿南收起搭在茶几上的双腿,毕恭毕敬站起身,“白小姐,二哥让我送您。”

他眼瞧着白卿一步步从楼梯上迈下来,轻盈从容。她头发盘成髻,手轻轻搭着扶手,走到尽头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说好。

到底是大家闺秀,宛如一块经过岁月沉淀的玉石,温润而内敛。

白卿不是大美女的长相,她个字很高,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匀称分布。远看是纤瘦的一抹,近看却是有肉感的。

阿南指引她,拉开后座的门,手抵在车顶直到她坐稳才收回关上门。阿南坐上车抬眼,看向后视镜,镜子里的白卿穿着二哥的衣服,大了整整一圈,他笑了一下,白卿问他笑什么。

“白小姐又穿走二哥一件衣服。”

白卿撇嘴,“他现在那么有钱,还缺这一件衣服不成。”

岩龙湾地段依山傍水,寸土寸金,随顺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肯定不缺钱啊。

阿南笑着摇摇头,“是我多嘴。”

二哥出狱后就借钱把葬他妈妈的墓园买下来了,这两年盈来的钱都还祁垚了,祁垚不要,他硬给。手里有点闲钱也都拿来养弟兄们了,真把他家底掏出来,不见得比阿南多。

他从副座拿了个盒子回身递给她,“白小姐,二哥早上去排队买油炸糕了,特意给您留了一盒,您尝尝。”

白卿接过,盒底还温热着,“他自己去的?”

在白卿的生长环境里,排队和亲自这两个词,都是很虚的。以随顺现在的地位,他身边的小弟大把大把,清早排队去买个什么东西这种事儿,随便指示个小弟去就好了,他倒是挺新奇。可他是随顺,又觉得没那么违和。

“我二哥就好那口儿,上周去买了一盒了,没等吃就送您去医院了,回来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卿透过后视镜与他对视,他言语间提起随顺,洋洋得意的。她打开盒子,淡薄的食欲突然被激起,两指拿了一块咬上一口后,徐徐的嚼,焦脆软糯,甜度适中,满是红豆和糯米的香气,和她们家厨子做的完全不一样,就好像,包了很多烟火气在里面。

她鼓着腮又咬上一大口,“好吃,那他去哪里了?”

“二哥没说,他只交代我送您去葬礼。”

她想到什么,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凝视着后视镜里那双专注开车的眼睛,“葬礼,他也会去吧。”

“当然。”

“他是去闹事?还是去送梁叔?”,白卿突然有点担心,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阿南不急不缓答,口气强硬了几分,“白小姐若是信得过二哥,就擎等着看。若是不信,大可下了车就告诉程家茂,让他提早准备着。”

白卿若有所思,没再问什么。到葬礼现场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现场庄严肃穆,会场布置的很简洁,白色的花朵和蜡烛点缀在四周。会场的中央摆放着梁叔的照片,她一眼看过去就湿了眼眶。

梁叔……真的没了。随叫随来,永远为她撑腰的梁叔,真的没了。

她小时候,梁叔总是逼着她叫梁姥爷,她耍脾气不叫,跟着妈妈唤他梁叔。一叫就是二十多年,他一生未娶,无儿无女,白卿总打趣他,老了都没人给他送终。梁叔说,她要是不给他送终,就是小没良心。

梁姥爷,卿卿来送您了。

她迈进去,四周是前来悼念的各路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真真假假尚不可知。她停步在程家茂身旁站好,“爸爸。”

程家茂扯着唇角摸了摸她的头,白卿紧盯着他,她想从他眼睛里捕捉一丝丝的悲痛,却怎么都没有。

耳边响起随顺的声音:梁文达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爸爸吗?她垂下头,不会的。梁叔为白家鞠躬尽瘁,尽管是爸爸接手了白家,梁叔也从未有过二心。爸爸只是看惯了生死,他不是不难过。嗯,一定是这样。

会场里弥漫着低沉而哀伤的音乐,送花上前的人会路过她们父女俯首哈腰,道上一句,“节哀。”

葬礼持续到后半段,白卿正准备退下去洗把脸,只见众人纷纷回头看向门外,她也站住脚步往外看去。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稳,严三儿先一步下来开车门,一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头发盘成丸子高高顶着,嘴里吐出一口烟雾,两只手不紧不慢系上西服的扣子。他眯起的双眼蔑视一切,微微抬头,不怒自威。

另一侧的男人绕过车尾靠过来,插兜的双手抽出来一只,松了松领带往里走。正午的阳光打过来,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映入白卿的眼眸,是随顺。

她心里一紧,另一个人她不认识,但是能比随顺先一步下车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七髓堂的老大,祁垚。

随顺直接跨过祁垚往里走,后者两步上去,肩膀压在他身前,小声嘀咕了一句,“有没有点规矩了,我先走。不知道还以为你特么篡位了呢。”

随顺咧着嘴低头笑,祁垚往前一步领头,严三儿反倒跟随顺并排了,他急忙后撤半步,等着随顺先走。七髓堂的规矩都刻在骨子里,随顺敢破,他严三儿可不敢。

严三儿是祁垚出狱后才跟着他的,他本名叫严俊良,是家里的老四。家里三个哥哥,两个参军,三哥混黑,当年为了保护祁垚丢了命。祁垚一直记着,出了狱就去寻他,把他带在身边。起初是叫严四儿的,念着念着总恍惚成严三儿,便就这么叫了。

外界都传是随顺杀了梁叔,他今日还敢来,就是打道上所有人的脸。一个大腹便便,个子不高的男人先一步上去,拉上套筒就瞄准了随顺,“你他妈还敢来!”

随顺感知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正要撇头去瞧瞧,是哪个着急死的人端枪瞄着自己。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响,惊了葬礼现场的所有人。

祁垚动作很快,快到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枪已经收了起来。他不动声色梭巡了一圈,最后招呼着不远处一个拍照的工作人员,“来来来,过来。”,他勾勾手指,又指着地上脑子冒血的胖子说,“给他也捏张照片,跟梁叔摆一起。”

随顺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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