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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晚两人都没有过多在意这些,也无暇再去在意。
许溪舟为温槿找了套干净的衣服,趁着他洗澡的空挡收拾了间客卧出来,打算自己去睡客卧。
客卧也有淋浴室,许溪舟故意让温槿去了主卧的淋浴室。于是等温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许溪舟也已经洗完澡回房间了。
温槿没在房间里找到人,就找去了客卧,他进来时许溪舟正摆弄着手机告知许父许母「歪歪」离开的消息。
这只猫就和许家二老的孙子一样,许溪舟每次出差就会将它放在许家别墅里,没想到它的幼年和老年竟然真的只是短短十几年而已。
“哥……”
温槿站在门口,轻轻屈指敲了下门,怕自己打扰到了许溪舟。
许溪舟闻言关掉手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温槿刚刚洗完澡出来,头发仍是湿漉漉的,身上还穿着许溪舟的睡衣睡裤,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看起来有点别扭,也更显得温槿体型瘦弱了。
这么久没见,他果然又瘦了。
温槿抿了抿唇,低声道:“我要睡觉了。”
许溪舟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拉上被子,关掉床头的小灯,翻过身背对着他道:“那我也睡了。”
温槿:“……”
温槿明白了许溪舟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轻轻关上门回了主卧。
只是等人一进门,才发现自己忘了问许溪舟吹风机在哪。
温槿有些沮丧,又不想再去打扰他,怕自己弄脏了许溪舟的床,只好偷偷开了窗,站在窗前吹风。反正这会儿躺到床上估计也没什么睡意了。
这里视角很好,打开窗就能看到重海仍然灯火通明的夜。冷风从温槿宽大的衣襟钻入,卷着雪丝似的凉。
深到骨髓的寒意让他浑身也跟着发颤。
而这夜一静下来,那些翻滚的思绪,难耐的回忆,又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翻滚跳跃。
这不是他第一次历经死别。
三年前他的父亲死在监狱时温槿作为家属去看过一眼。
父亲是晚期肺癌,大概是酗酒过渡,进监狱时身体就已经坏了。
而他进监狱就是因为温槿。
是身为儿子的他与他多年重逢后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
他想父亲大概恨极了他。
毕竟他进监狱那一天,曾阴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痛恨道:“臭小子!当初你妈那贱人怀了你的时候我要是把你弄死就好了!你等着,等老子出来了,看我不把你塞回那小贱人肚子里!”
本来他没有那么重的刑,大约是坐牢时不老实,又被加了刑。
父亲死的那一天,温槿在学校里有一堂公开课。
他为这节课准备了好久,手机也静了音。但手机就放在讲台上,他垂眸时看到了监狱发过来的信息。
他不知道最后那节公开课他是怎么上完的,可那是温槿第一次觉得自己那样冷血,冷血到能对父亲的死讯做到视而不见,强自镇定的上完了这节课才匆匆告了假,到了医院。
父亲死的并不安详,医生用白布盖着他的脸,说他死时眼睛没合上,面目还很狰狞,走的不太甘心。医生们让温槿别去看。
可是温槿明白这是他和父亲的最后一面,所以他还是看了。
于是父亲的死状便在每个午夜梦回里刻在他的脑海里。
那天许溪舟还在出差,温槿没来得及通知他。于是等许溪舟回来时父亲也早已经下葬了。
而且那时候的温槿和许溪舟感情也已经出现了问题。他根本没脸告诉他,他怕他知道,他的爸爸是被他害死的。
当时母亲抱着他,哭着和他说:“小槿,他不配做你的爸爸,你不要为他自责。”
温槿当时没有说话,也没有哭。
只在母亲松开他的时候,突然怔怔道:“妈,我是不是害了他?”
他不仅没有履行到做儿子的义务,反而将他送进了监狱,让他半生凄凉,临终还死不瞑目。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
温槿用手撑住又开始微微绞痛的头。
门被敲响时温槿还站在窗口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发愣。
“温槿。”
直到许溪舟站在门外轻声喊他,他才从那长远又悲伤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又因为反应的突然,都没来得及整理好情绪就急忙跑过去开了门。
许溪舟大约是刚刚从床上起来,短发已经微微有些乱了,手上拿着吹风机。
他看到了温槿仍然滴着水的发,也看到了他微红的眼。
许溪舟垂了垂眼,沉声说:“找不到吹风机,怎么不来问我要?”
温槿一愣,眨了眨眼,无措道:“你说要睡了。”
许溪舟没说话了。
诡异的沉默又开始在他们间蔓延,搅得两人都心乱如麻,却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种尴尬。
主卧通向阳台的门没有关,夜风便飕飕的往外吹进来。温槿刚刚从阳台吹完风进来,洗完澡不久,头发仍然是湿的,结果被风钻了空子,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许溪舟本来就微微蹙着的眉皱的更深了。
温槿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难为情道:“哥,你把吹风机给我吧,我自己去……”
“我来吧。”许溪舟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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