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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生机]（11）

食堂一楼聚集了不少感染者, 易北贴着墙根走到学校超市前门，左腿上的旧伤让他走路时一瘸一拐，好在混在姿态僵硬、缺胳膊少腿的丧尸里, 他这副模样也不算异类。

学校超市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丧尸, 身上的衬衫被撕成条条道道, 被|干涸的血液粘黏在他的身上。这头丧尸的手里攥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牙龈不断往外渗出鲜血，脖颈向前屈伸，鼻翼煽动, 覆着一层白膜的眼珠朝外扫视了一圈。

下一秒, 他的视线停顿在了易北这个不一样的“同类”身上, 眼珠上下翻动了一下。

这只同类身上的味道非常特殊，暮气沉沉，仿佛有一股死气。

易北停在了门口，握紧手里的棒球棍, 慢慢眯起眼睛：“被发现了？”

丧尸肠子上的味道还没有消散, 那股甜腻到让人犯恶心的味道还在一个劲的往他鼻腔里钻……如果不是因为气味，那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他遇上了一只有自我意识的高级丧尸！

捏着心脏的丧尸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过来，它的右脚似乎有点跛。易北不动声色地垂眼看去，只见这只丧尸被撕裂的裤腿里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空气里响起粗重的喘息声，丧尸被划开的肚子肠子和内脏摇摇晃晃吊在身前，手臂上密布黑色的血管, 双眼通红，眼底布满血丝，朝易北踉跄着走过来。

易北屏住呼吸, 手指捏紧棒球棍, 只要这只丧尸表现出任何攻击的意图, 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砸碎它的脑袋。

出乎意料的是，丧尸停在了离易北两步远的地方。它歪着脑袋，半晌又抬起僵硬地手臂，随后竟然将握着心脏的手向前递了递。

“……它是想把这颗心脏让给我？”易北有点意外，不过他也不敢贸然相信自己的猜测，毕竟在他面前的是一只丧失了人类意识的丧尸，它们的行为无法被预测。

见易北迟迟没有动作，瘸腿的丧尸又往前走了一步，竟然直接将那颗还在滴血的心脏送到了易北的嘴边。

腥味扑面而来，易北往后退了一步，被迫伸手从丧尸手里接过那颗冒着热气的心脏。这是他第一次亲手触碰到人类的心脏，粘稠的血液顺着指尖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纸板上。

见易北接过心脏，丧尸狰狞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包在它嘴巴里的鲜血也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开裂的嘴唇蠕动颤抖：“…吃…吃……”

易北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心脏，鲜红的肉上有很多小的开口，看上去很像被白蚁蛀过的堤坝。他多多少少明白了这头丧尸的意图，它虽然还保留着一定人类的意识，但并不属于高级丧尸。

在它看来，易北大概是很弱小的同类，因为一直抢不到食物而濒临死亡。

……虽然有点离谱，但易北还是微微弯了一下嘴角，他竟然被一头丧尸给同情了。

丧尸僵硬地抬起手臂，又做了个吃东西的动作：“…吃…吃……”

易北好笑地拿起心脏，他低下头，把心脏从纸壳板的终于穿过去，做了个吃掉心脏的假动作，另一只手则放在纸板的下面，快速把心脏藏到手心里。

看见易北终于“吃掉”了心脏，丧尸似乎松了一口气。它向前挪了两步，凑到易北脖颈边闻了闻。紧接着它又皱起眉头，又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等…等……给你、你…找更多……”

说完，它也不等易北反应，就自顾自地朝食堂大门的方向走去。易北捏着手里的心脏，抬眸看过去，丧尸跛着脚的背影有些踉跄，手指痉挛蜷缩，却意外的有种很坚定的感觉。

“它会知道它投喂的是一个人类吗？”易北摇了摇头，把心脏顺手卡在纸板的缝隙中，继续一瘸一拐地朝超市的正门走去。

学校超市里聚集的丧尸不算太多，但也有十几二十头。易北朝超市的外玻璃看出去，玻璃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上半部分的窗户外时不时探下一个脑袋，观察着超市内的情况。

易北眯起眼睛，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脑袋是之前背着猫包的那个男生。男生显然也看见了站在超市门口的易北，愣了一下，然后匆忙把头收了回去。不到一会，他又重新探出来头来，这回还带上了两只手，疯狂朝易北打着手势。

指尖先是指向超市外，然后又指了指超市里游荡的丧尸，最后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走路的动作。

“让我想办法把超市里的丧尸都引出去啊……”易北慢悠悠环顾了一圈四周，超市里的物资很齐全，他的视线先是被冷柜里的盒装牛奶所吸引，不过这些牛奶盒丢出去发出的声音也很有限，想要把丧尸全部引出去，这点动静显然不够。

易北扫过货架上的食物，慢慢转动视线。突然，他的视线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大步朝着角落里的货架走去。这个货架上堆放的是超市为数不多的生活用品，最底层的架子上还摆了一排黄色的尖叫鸡。

“这可是个好东西。”易北挑了挑眉，顺手从架子上取下两支尖叫鸡，然后一瘸一拐地朝超市大门走去。

收营台内的丧尸转动着脖颈，听见脚步声，它牙床袒露的脸猛地朝易北一歪。易北没有理会它的动作，而是抬头朝超市门口的卷帘门看了一眼，超市外墙上有一个绿色和一个红色的按钮，有可能就是控制卷帘门升降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