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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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循同手机那边的人讲了一下接下来的大致流程，随后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哥哥，白色的卫衣和两条笔直的腿，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装扮，他哥偏偏可以穿出来乖巧少年的感觉。

红绿灯处，黄灯倒计时三秒——

3——

2——

1——

苏循抬起手，苏青玉没有回头，只是右手向后摊开，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另一只大小差不多但骨节更分明却指尖微凉的手指。

“冷？”

“嗯——”苏循摇头，却耸了耸肩膀，苏青玉撇了一眼，将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卫衣口袋，“明天还要穿衬衫的话穿件羊毛衫，这两天天气虽然好但是气温下降了。”

“好。”

苏循手指没有动，乖乖地被他哥塞进口袋，他哥喜欢捏他的手心，小时候躺在他哥腿上睡觉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时候若是不捏苏循反而睡不踏实，长大后才好一点。

公车拥挤，苏循被他哥护在身下，苏循眨眨眼睛，举起来耳机问他哥要不要听歌。

空闲的手给苏青玉戴上了耳机，苏青玉被冷得起了鸡皮疙瘩，自然皱着眉，苏循点开了自己建立的歌单然后随机播放，刚把手机放回兜里，他哥就把另一只手放进了口袋。

透过车窗的光影被人群剪切扰乱，光怪而陆离，苏循眨眨眼睛，苏青玉神色如常，问他平常喜欢听的录音怎么没有听。

“唔……也不算是录音，是比赛，因为听歌听腻了会听比赛，不过哥哥可能会觉得不太有意思。”

他们对视不需要抬头或低头，因此苏循说话的时候苏青玉常与他对视——他与任何人说话都这样，黑曜色的眼睛微微垂眸，温柔又清冷，第一次对视的时候常有人眼神闪躲，却又过了几秒再次和那双眼睛对视，那是毫无危险的深渊，足以容纳一切的星海。

“什么比赛？”

就像是闲聊，苏循干脆靠着他哥，看着上车下车，感受着车辆向前向后，跟他哥说了自己喜欢的rc遥控车。

“目前国内还是很少的……”

“坐。”

有了空位，苏青玉抬抬下巴，护着他坐下，手放口袋并不方便，因此苏循将手拿出来的时候，苏青玉就握住了他的手，有几个人的眼神看向他们，并不算友好，但是苏循不在意，反而主动握紧了手，直到公交车到站。

酒店离地铁站很近，走路只要十分钟左右，苏循躺在床上，苏青玉拧开了矿泉水坐在他的身边，双人床很大，苏循侧躺着撑起头和他哥对视。

“饿了？”

苏循眼眸一转随后点点头，房间干净整洁还带有清香味，苏循的脚晃悠着点地，嘴里哼着忘了名字和歌词的旋律，他眼神如同房间里面被人类搅乱的香一般跟随着行动的苏青玉。

其实不是很饿，但是他想和他哥近一点。

欲擒故纵似乎不适合他，折磨的是他自己。

七天的行程并不拥挤，但是太多景色需要运气，可是苏青玉在他身边，他的运气绝不会太差，因此他们毫无意外地看到了日照金山。

密密麻麻的人群举起手机或相机或操控无人机，在落满天穹的湖边看向彼岸的皑皑雪山，当他们喘着气，平缓着爬山的疲倦的时候，天空垂手，神明垂眸，金色的落下让所有人类欢呼。

有人求婚，有人喜悦，有人哭泣，苏循眨了眨眼睛后侧首看向了苏青玉。

苏青玉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没有看他只是微微低着头轻笑，风捻着他的黑发压着他的衣服，“好幸运，对吧？希望你高考顺利，身体健康。”

苏循轻笑，“我会的……”苏循也想要说什么祝福，只是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变成了“希望我们平安喜乐”。

在落日之时，月亮和太阳擦肩而过，苏循看着金山白雪，默默将那句话在嘴里含着咬碎嚼烂吞下了肚子。

“青玉，我爱你。”

群山之间，山风叹气。

“自由的气息……还真是幸福，难怪总有人喜欢旅行，解放自己，获得自我，灵魂颤抖的感觉真的会让人上瘾。”

“不喜欢吗？”

苏青玉笑着看着抱着苏循，苏循笑着摇头，转头看向了逐渐下沉的太阳。

“喜欢，很好看……第一次看。”

“喜欢的话，等你高考后也会带你来看的，到时候去贡嘎——走吧，晚上会很冷，天气这么好晚上应该能拍不错的银河和星轨，你不是想要吗，这次带去学校吧。”

苏循笑着点头，看着他哥眼中的美景渐渐黯淡，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车上。

假期的天气都非常不错，除了要回校当天下雨之外。

“……怎么今天上午就要走？”

苏青玉看着拉着行李箱的苏循，自己肩上背着书包。

“下午约好了要和他们出去玩，我也想下午去的他们偏不要——我先走了哥，你去学校也要注意安全。”

苏青玉皱着眉看着他背影，然后按了按太阳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不准喝酒。

“……就算是成年了你也能不喝，现在一口不准碰。”

“知道了哥，拜拜。”

苏循没有回头，刷了卡出了小区，他回头然后抬脚去了人行道上了车。

“……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这是医生托我给你的——真的不用告诉你的监护人吗？”

碧色的眸子如同潋滟的池水，抬眸含情垂眸含春，苏循摇摇头，“谢谢你——不必，这只是小事。”

“没有哦小循，心理问题是非常重要的问题，更何况你的家庭只剩下你亲爱的哥哥，你看起来又过于成熟，我很难不担心你，你还记得给我的承诺吧？”

男人把遥控器放在了一边，抬起头看着站在沙发一边乖乖穿着校服的人。

“记得……不会忘的，报告我看了，我周五去拿药，可以请你送我去吗？”

“当然——这个药是……？”

“普通的安眠药而已，请别误会，我还没有病入膏肓。”

“病入膏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无药可救的意思。”

苏循把单子全部夹到了试卷之中，然后跟在男人的身后上了车，期间遇到了酒吧的老板，他也只是点点头。

“竞赛在周六，提前预祝你成功。”

“嗯。”

苏循点头，老板笑着看着他们的背影，随后到了楼上开始娱乐。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太过分的我都可以帮你，你也看到了——所以请你一定要加入我的俱乐部。”

苏循笑着透过穿户看着他，“放心，我从来不说谎——我很期待和你比赛的日子。”

“我也。”

苏循看着他离开，才踩着英语听力的预备铃进去，一进去书包里的作业就给的差不多了，而他只是一边听着英语听力，一边看向了黑板旁边的倒计时。

还有两百多天……

身边的人借着书和录音讨论着国庆假期，苏循没有理他们，只是手放在小腹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