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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朝臣纷纷向江澧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后悔自己方才?怎么不站出来——若知道迎个北戎王就?能官拜丞相,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主动请缨啊!
郑阁老和杨尚书的脸色最为难看,尤其是?郑阁老,气得浑身?发抖,脚下虚浮,本?来是?装病,这下真要气出病来了。
自己称病推辞,结果白?白?便宜了一介后生。
江家小儿岁数还没他为官的年数多?,如今不过迎一个北戎王,就?跃居左相,位列他之?上,这叫他如何甘心?
郑阁老努力平复呼吸:“陛下,世子年轻有为,但?到底资历尚浅,难以担此?重任……”
“阁老在质疑朕的决定?”
谢怀蔺语气未变分毫,但?那凛冽的目光让郑阁老为之?一寒。
他险些忘了,眼?前的新帝比江澧还要年轻个几岁,说江澧资历浅,难当重任,将新帝置于?何地?
郑阁老脸颊抽了几下,败下阵来。
杨尚书虽也不服江澧一下子晋升那么多?级,但?见郑阁老吃瘪,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出这个头。
“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若无其他要事,今日便退朝吧。”
这些人心里想什么,谢怀蔺心知肚明,只是?懒得戳穿。
他想着赶紧回书房把剩下的奏章批完,好挤出时间去见温久。
想到少?女的娇靥,他冷峻的面庞有片刻柔软。
“陛下,臣还有一事。”
北戎王和江澧升迁都得往后稍稍,杨尚书今日真正关心的并不在此?。
“陛下既已登基,这立后一事是?否也该提上日程了?”
“你说得对,是?该着手准备了。”谢怀蔺深感赞同地点了点头。
看谢怀蔺这么好说话,杨尚书大喜过望。
镇北侯夫人已逝,谢氏本?家又远在河东,新帝身?边也没个可以帮忙操持的长辈,如此?一来,在立后的事情上他们的话语权不就?变大了?
杨尚书心里乐开?了花。
他和礼部尚书交好,届时托点关系,便能优先把他女儿的画册呈送到谢怀蔺面前。
他将庆功宴上自家闺女献舞受挫的事抛之?脑后——
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他有那么多?女儿,总有一个能入谢怀蔺的眼?。
陈嵩在谢怀蔺身?后绷着脸,努力憋笑,看向杨尚书的眼?神既有不屑,也有怜悯。
这帮人当真是?贼心不死。
温久如今可还在青鸾殿住着,陛下对她用情至深,陈嵩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压根想不出除了温久以外的皇后人选。
果然,谢怀蔺下一句话便打碎了杨尚书的算盘。
“朕要立温久为后。”
谢怀蔺的语气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啊?”
杨尚书一时没能理?解,神情呆滞:“可、可您与温小姐不是?在三年前和离了吗?”
男人眸底凝起深深冷意,站在他身?旁的陈嵩脚底生寒。
这杨尚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谢怀蔺最听不得“和离”二字吗?
“杨尚书有所不知,温家当年发生那么大变故,温小姐是?不愿拖累陛下才?不得已而为之?。再说和离文书没有经?过官府,怎能算数?”
陈嵩赶在谢怀蔺发怒前一鼓作气说完,王朔在底下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直以来他都将温久视作无情无义之?人,多?次恶言相对,自以为是?地替谢怀蔺打抱不平,甚至当众诋毁故去的温太?傅。
如今捋清了来龙去脉,王朔简直无地自容,愧疚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而郑阁老的脸色早在听到那句“立温久为后”时就?黑如锅底。
他瞧不上杨尚书结党营私、通过裙带关系来求官运亨通的做法,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温久当皇后。
“陛下三思。”
郑阁老说:“选立皇后事关江山社稷,万不可儿戏!”
虽然不知这老古板为何站在自己的阵营,但?杨尚书巴不得有人来唱这个黑脸。
他紧接着郑阁老的话说:“是?啊陛下,阁老说得有道理?。臣明白?陛下与温小姐少?年夫妻,伉俪情深,陛下仁慈,顾念旧情,但?立温小姐为皇后终归不妥。”
杨尚书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假惺惺道:“若陛下真割舍不下温小姐,可将她纳为贵妃,皇后的人选还是?慎重考虑为妙。”
知道谢怀蔺喜爱温久,所以他不敢把位分往小了说。
须知温久现在不过一个孤女,让她当贵妃都是?抬举她了,遑论皇后呢?
谢怀蔺少?年时期有多?喜欢温久的确是?人尽皆知,可如今不一样了啊。
彼时谢怀蔺是?只懂打仗的小侯爷,如今则是?江山的新主。
人一旦拥有了权力,看过高处的风景,便会觉得曾经?珍视的美好是?多?么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纵使眼?下谢怀蔺对温久还有感情在,那也是?暂时的。
等往后后宫充盈,阅过的美人多?了,谢怀蔺自然会对温久逐渐失了兴趣,变心也是?正常的。
普天之?下的男人,大多?如此?。
杨尚书自认揣摩透了圣意。
既全了谢怀蔺此?刻心愿,又为他留足了脸面,哪像郑阁老一上来就?强烈反对,肯定会惹谢怀蔺不悦。
可是?谢怀蔺不发一语。
暴风雨前的平静最为瘆人,陈嵩心道完了,陛下今日一场怒火在所难免。
伴随男人的沉默,整个大殿如坠冰窖,偏偏郑阁老梗着脖子,激烈陈词:
“皇后乃六宫之?主,责任重大,理?应选个出身?名流世家的清白?姑娘。温家女是?废帝的皇后,陛下怎能迎娶前朝皇后呢?老夫为官四十多?载,这种伤风败俗的事——闻所未闻!”
在座的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郑阁老的言下之?意呢?
说皇后应该由清白?姑娘担任,反过来可不就?是?在暗嘲温久不清不白?嘛!
“阁老这话是?何意?”
江澧率先站了出来,向来温和有礼的青年眉宇间染上薄怒。
“温久为太?傅守孝三年是?众所周知的,期间一直恪守清规,还请您口下留情,莫要污蔑江某的妹妹!”
郑阁老抬起下巴,并不把江澧放在眼?里:“世子护妹心切,老夫理?解。但?温小姐曾是?废帝的皇后难道不是?事实?当初的封后诏书还是?废帝亲笔所写?呢!”
江澧冷冷回击:“封后大典中断,温久也未入玉牒,这些阁老都是?清楚的。”
“那又如何?世子不妨出去问问,看看整个京城是?不是?都知道温小姐是?废帝的……”
“够了!”
一声?巨响,谢怀蔺拍案而起,深红的桃心木桌表面出现几丝裂痕。
“朕不说话,你便当朕是?死的吗?”
谢怀蔺怒不可遏,冷彻的目光依次扫过郑阁老和杨尚书。
“温久是?朕的妻,朕立自己的发妻为皇后有问题吗?”
朝臣被他吼得大气不敢出,冷汗濡湿了后背。
“朕不是?在征询你们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们。”
他居高临下审视众人,一字一顿,满身?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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