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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纪桓就像是一个快被装满的水缸,可多余的水又无法从身体里溢出来,只能等着被不断涌入的水流撑爆。
外面的水声越来越近,这个山洞连着魔族的血池。陆云琛看了一眼石壁,心中猜想油然而生。
山壁的力量连着血池,纪桓恐怕不只要把血池里积蓄了千余年的力量抽干,连血池里的水也源源不断朝这边奔腾而来。
陆云琛紧抿着双唇,只得一手在洞口盛起结界,一手对向注入纪桓身体的光,将那股力量硬生生抽入自己体内。
不断注入体内的力量被陆云琛转嫁走后,纪桓虚脱的身体歪倒在地,他的眼前朦朦胧胧看见陆云琛站在红光中,那张被面具遮掩的脸,此时辨不出是否和自己一样难受。
“大胆妖龙竟敢假装我玉衡仙宗的宗主,来人,将她拿下。”
“垣珩天你疯了吗?”
陆云琛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阮湉被害的经过,他们怎么用写满符咒的铁铐穿透阮湉的琵琶骨,又是如何把她困在锁妖塔里日日煎熬,直到她人不人鬼不鬼后,被送往一个陆云琛上辈子从未见过的地方。
被关在笼子里叫卖,随后像牲口一样被逼得露出龙形,在仙门中人的屠刀下,连身躯都四分五裂。
这种痛苦,陆云琛从被逼吃下师姐妖丹后,便日日重复,哪怕身死,他的意识被困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也是日复一日地上演着。
可这一次,不只是阮湉,脑海里多了师弟被虐、sha的画面,还有沈知书被炼成尸傀时,元神所受的煎熬与撕裂。
当陆云琛从这些有实感的往事中醒来时,双眸猩红,山洞石壁早已被陆云琛的剑气打得破破烂烂。
若不是纪桓有怀里那颗山心护着,恐怕早已在他克制不住癫狂时,沦为了一摊肉泥。
“你想要我不碰陆云琛,那你来。”脑海里闪出纪桓这副身体原有的主人笑容恶劣的模样。
紧接着他的师弟像狗一样抓住七少的袍衣,身为丈夫,身为孩子的父亲,他咬着牙,还是朝着七少露出了讨好的笑。
“真下贱,只会弄脏我,陆仙尊那样的才有意思。”七少恶嫌地拍了拍沾染在衣摆上的血污,“把他五根手指都砍了,要一根一根卸下来,我得看着他疼。”
血池里的力量把这些令人痛苦的记忆,连同巨大的灵力一起灌入了陆云琛的体内,他脑海里不时闪过栾承刑被斩断手指的画面,就连他的五指都跟着痛得发颤。
甚至于比对方日复一日用铁签刺进手指,剥去指甲还要疼上千倍万倍。
陆云琛猩红色的眸子,盯着纪桓的脸,数十道剑气朝着纪桓所在的位置奔去,却又在快要穿过纪桓身体时被陆云琛猛然收回,变成了一股巨大的反噬,冲回体内,使得陆云琛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挡住血池水流的结界,哪怕在陆云琛意识混乱时,也不曾松手。
他不知道这样朦朦胧胧地支撑了多久,纪桓才抱着山石醒了过来。
纪桓看着陆云琛苍白着脸,站在地上苦苦支撑的模样,赶忙起身,将内力汇聚于掌心,朝着洞口的位置激去,原本包围着山洞的水流,竟被纪桓一掌逼退。
纪桓低头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我……”
陆云琛收回手,颓然倒地,双眼无神地看着纪桓,原本想给纪桓解释关于山壁的事情,可体内灵力与血池内的魔气在相互打转,意识模模糊糊,没多事就在纪桓的呼叫声中晕了过去。
纪桓把山心放在了陆云琛胸口,看着山洞里一片狼藉的模样,也拿不准陆云琛是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和重伤的祁南枭交手了,只能扛着陆云琛往山洞外走。
血池褪去,山洞里还残留着池水侵蚀过的痕迹,周围的血腥味比起刚刚更显浓郁。
纪桓担心出了结界外就会和主角攻受真面交锋。他脱下外袍,撕成几根布条交缠在一起,把昏迷的陆云琛牢牢绑在了身后,才走出结界。
果然在云雾窟的山洞里遇见了祁南枭和任迁,祁南枭伤得很重,可见到有人从山中结界出来,第一反应还是把任迁护在了身后。
“是你,跳入血池都死不了。”祁南枭唇齿间挤出一声嗤笑。
纪桓冷笑:“命不得和你一样大。”
“南枭我要找到那块东西就在他们身上。”任迁在祁南枭身后怯怯地开口,“只有拿到那块万源之晶,你的身体才能痊愈。”
祁南枭道:“把东西交出来,看在你我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现在应该是你求我,看我愿不愿意放你一条生路。”纪桓也毫不客气。
当两人动起手来,纪桓发现自己身上的能力比曾经强了太多,可同样的祁南枭也不像是书里说的那样,内丹被毁,没有一战的能力。
纪桓背着身后的陆云琛,与祁南枭的几番交手都未落下风,当纪桓以为能杀死祁南枭时,砍向祁南枭胸口的刀刃被震个粉碎,祁南枭被纪桓的刀气击晕过去,陆云琛遮住脸的面具也在两边气流对冲下掉落在地。
此时此刻,只剩下纪桓与任迁面面相觑。
任迁往后退了半步,看了一眼昏过去的祁南枭道:“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杀不了我,也杀不了他。”
纪桓解开绑在身上的布条,将陆云琛轻轻放在一边后,缓步走向任迁:“不试试怎么知道。”说完,他出拳极快,还没打上任迁的胸口,就被一道白光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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