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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晏书珩有意无意道:“半年不见,九郎越发英姿勃发,难怪那么多女郎为你着迷。记得当年在南阳时,那姜氏小女郎便对你寸步不离,后来七娘听说你要去姜氏女郎议亲,竟再也未出门。想来两年前七娘便也留意到了你。”
陈彦从未听七娘说过这些。
原来当初她也……
少年郎心潮澎湃,急急澄清道:“我与阿姒要好,但只是兄妹之情啊!”
晏书珩眯起眼:“兄妹?
“你是说,她并非姜氏女而是陈氏女?可当初你和姜珣都说她是姜家人。”
陈彦噎住了:“我的意思是,我与她只有兄妹之谊!”
“是么?”晏书珩兀自笑了。
陈彦听不出他笑是因信了还是没信,为了确认,只得像个二愣子般问他:“长公子因何事而笑?”
晏书珩目光和煦,看他就像看待族中的小辈:“我笑九郎竟为了不让七娘误解而说谎,连兄妹之情都搬了来。”
陈彦双拳收紧。
晏书珩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虽是笑着的,却叫陈彦心里发毛,他用愤怒掩饰不安:“我哪句不像实话?”
寒风拂过,晏书珩将手揣入袖中:“你虽说对阿姒妹妹只有兄妹之谊,但她对你,未必如此。”
陈彦盯着晏书珩。
竹林外的廊道上灯火通明,将竹影打在眼前青年的身上。光影摇曳,青年静立不动,笑里尽是善意。
实在不像居心叵测之人。
但他今日属实有些奇怪,一直揪着自己不放。不对,陈彦想了想。
或许他不是揪着自己不放,而是揪着已故的阿姒不放。
为何?
因为阿姒曾招惹过他?
但既是记恨,在得知阿姒意外身亡时,晏书珩怎会惋惜?
当时晏书珩对着江水沉默许久,还说曾欠她一幅画,要补给她。
莫非……
陈彦心中一片澄亮。
晏书珩当是两年前就对阿姒起了心思!他对她念念不忘!
问这些话不是为了替七娘把关,也不是为了试探他陈彦话里虚实。
而是在耿耿于怀。
晏书珩嫉妒他险些和阿姒议亲!
陈彦竭力搜寻着渐渐消失的回忆。
他记得在晏书珩得知阿姒的“真面目”后,阿姒被晏家十娘约了出去。回来后心不在焉,还神神叨叨问他晏书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听到他说晏书珩此人城府极深、又狠毒记仇后,顿时花容失色,捂着脸道:“完了,我要完了。”
随后,她再三威胁他,务必不得告诉晏书珩她的真实身份,还喃喃自语:“我才不要嫁他……”
彼时陈彦以为她是自作多情,不料真是被晏书珩瞧上了。
夜风吹来,陈彦酒意散了几分,思前想后,万不能告知真相,但也不能让晏书珩因嫉妒而对自己不利。
想了想,笃定道:“她哪是喜欢我啊,她跟在我身后,是因为少沅!对外说我们要议亲,是为了躲你啊。”
亭中只闻竹笑声。
陈彦看向晏书珩,青年嘴角仍挂着笑,声音却冷了几分:“是么。”
眼下陈彦几乎可以肯定晏书珩对阿姒有意。他心下一横,决定为了自己和七娘的未来,牺牲掉大舅子。
“阿姒喜欢比她大两岁的,曾多次嫌弃我为人不像少沅那般沉着稳住。还说过等她十七岁后,要嫁给少沅。”
其实陈彦也记不清当初阿姒说这话时,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只记得阿姒当时假装不认得晏书珩,眼睛追着少沅,还说待十七岁后还是嫁给少沅更好。他便把这句话转述给了少沅,少沅听得脸一红,板起脸让他莫要搬弄是非毁了小女郎名声。
陈彦正回想时,听到一声低低的笑声。晏书珩竟是愉悦地笑了,他旁若无人,兀自笑了好一会。
陈彦拧着眉:“你受刺激了?”
晏书珩收了笑:“也许吧。”
这人可真是奇怪,陈彦正想着要脱身离去,晏书珩淡然理了理衣摆,率先道:“起风了,九郎在外太久,七娘见不到情郎,该牵挂了。”
说罢他往灯火通明处走去。
陈彦跟了上去,腹诽着:要不是你话多,还问东问西的,甚至找错了嫉妒的对象,险些影响我和七娘情谊,我至于和你费这么多口舌么?
他看向晏书珩仍旧一派悠然雍雅的背影,不得不承认,这小子乍一看确实像个谦谦君子,尤其立在竹林间时,简直比竹子还要风雅。
若是旁人,定会被他温雅的外表骗到。但陈彦才不,他不认为晏书珩是多情之人,他这般左右逢源的人,又怎会真的对个招惹过自己的女郎有情?
方才得知阿姒心中另有所属也只微愣了愣,没一会又是风闲云淡的模样,哪里有痴情郎的样子?
想来不过是征服欲作祟罢了。
这厢正厅内,众人宴饮鼓乐好不惬意。而一偏厅内,七娘晏薇正和兄长说起陈九郎,二人的父亲晏三爷走了进来。晏三爷问了女儿几句,把她打发走了,厅内只剩父子二人。
晏三爷语重心长:“你怎么看朝廷在上庸收编流民为兵的事?”
晏少沅有用兵之才,却对权势之争稍迟钝。晏三爷抚须,给儿子分析一番当前各方态度,晏少沅若有所悟:“这一切定是他谋划过的结果。他果真比我更适合统领晏氏。”
晏三爷嗤之以鼻:“当你手握权柄,有多方力量可以调动时,只要稍微有点才智,也能胜任。”
见儿子并无要争的打算,晏三爷声音渐冷:“原本你也是族长候选人,可晏书珩却在三年前诬陷我算计他。鸠占鹊巢,此恨难消!”
提到那事,晏少沅有了波动。
晏三爷趁机道:“只有晏氏的人去统领这支兵马,才真正算晏氏的兵权。你是如今晏氏中最有领兵之才的,若肯同他低低头,尊一声‘长兄’,此子虽狠辣却重家族利益,必会向朝中举荐你。即便他不愿,老太爷也会命他如此,届时何愁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晏少沅剑眉深锁:“父亲,若我需得借着晏书珩才能出人头地,那我更无资格去争族长之位。”
晏三爷神色冷下:“自古成大事者,哪个不是能屈能伸?他晏书珩是靠着先太子和祁氏父子才得以施展身手,若他如你一般清高,今日就不会得你上级尊一声晏中书!你自斟酌吧!”
他说罢拂袖而去。
晏少沅独坐许久,才推门出去,到正厅附近,正好见晏书珩同一官员有说有笑地走来。那官员正是晏少沅顶头上司,比晏书珩大了十几岁,此刻却简直要把“相逢恨晚”刻在脸上。
晏少沅步子放慢。
晏书珩恰好看到了他,含笑同他颔首,正好那官员被人拉去饮酒,晏书珩便朝晏少沅走来。
“数月未见,二郎可还好。”
晏少沅一如既往的冷淡:“尚可。”
晏书珩笑了笑:“那便好。”
晏少沅看着他毫无芥蒂,甚至称得上关切的目光,语气稍缓:“听闻长兄在外遇刺,今可还好?”
这句长兄说得飞快,好像不得不走过场,又心不甘情不愿。
晏书珩仿佛未察觉,温声道:“并无大碍,但因遇刺与一位故人重逢,失而复得,也算因祸得福。”
晏少沅完成了父亲让他唤晏书珩一声兄长的嘱咐后,便要离去。
晏书珩却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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