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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管家的幻想症似乎越发严重的第三周,向北一心中关于管家的等式,以及自己属于正常人的归列,开始出现第一次崩坏的前兆。
上 成疯
继管家的幻想症第一次发作,已经过去半个多月。
无从得知是否是这场囚禁游戏的主谋者授意还是如何,总之,在这天吃完早饭后不久,管家重新提起他幻想症发作时说过的提议。
“要一起出去吗?捞几条金鱼,你自己挑的话可能会更喜欢些。”
管家说这话时,作恶的主谋已经出了门,向北一望着管家,感到有些分不清虚实。
他是在做梦吗?放他出去?
也许是他脸上的不可置信太过明显,管家又补充道:“问过寒总的,想去吗?”
向北一觉得喉咙有些酸涩,以至于他直起了身体,他说不清是为什么。
他盯着管家足足有三分钟,而后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那个人不会放他出去的。向北一在心里再一次和自己确认。
所以,现下的情形,只有一种可能的指向——管家幻想症发作,幻想那个人答应让他出去。
已经沉寂很久的心脏似乎又开始跳动。向北一捏了捏自己的膝盖,站起身,而后目光掠过管家,落在墙上的一副画框,上面开着无比热烈的向日葵,而这幅画的不远处,是一盏壁灯。
管家转身去取车了,向北一走到主楼门前,抬头望着这个陌生国度的天空,感觉有些热,身体里的血液流动得也很快。
他没有证件、没有钱和手机,但只要逃离这里,逃脱那个人,只要去到大使|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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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我无法给你保证未来,只能告诉你,在远离刺|激源的情况下,短期内是不会有问题的。”穿着白大褂的金发医生插着兜,有些无能为力地陈述着。
而在他面前的人,没有给出回应,只是垂着眸,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发医生有些无奈,又继续道:“五年内如果没有受到刺|激,随着时间的递增,想起来的可能性会渐渐降低,久了也就再也记不起来,但……”
医生点到为止,“……你知道的。”你自己就是刺|激源。
静默的手机屏幕里已经没了人影,垂着眸的人抬起头,望着金发医生,淡淡地“嗯”了一声,眼底只能看到一坛幽深的平静。
收起手机,寒邃走出这一间狭小的珍室。
在无人的楼梯间,打火机砂轮摩擦的声音打破了显得有些苍白的沉静,寒邃将视线定格在墙角的一块发霉的小污点。
五年,比在国内得到的时间要长很多。
五年时间,在这之前,能来得及吗?来得及习惯他,接受他,爱上他,离不开他,原谅他吗?
如果来不及,如果那些场景再次重现,他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收场?
打火机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寒邃捻了捻空空的左手,没能从自己这里得出答案。
或许此刻应该抽一根烟,但他已经很久没碰了,身上也没带,小家伙不喜欢。
打火机又被擦响了几下后就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机拨号呼叫的声音。
这通拨出去的电话很快被接起,对面的人似乎知道寒邃的来意,所以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没有一句过多的询问。
拨打电话的人视线依旧落在那块小小的霉点上,一直没有出声,电话里保持着和楼梯间一样的寂静。
在这份寂静中,通话记录时间在一点点的跳动延长,终于,在01:16的时候,冷淡平静的声音打破寂静。
“按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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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向北一的余光望向驾驶座里一通电话只说了一个“好”字的管家,把湿润的手心在裤子上擦了擦。
车子正在缓缓驶出庄园,而车上只有他和管家两个人。
在管家出声之前,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路边的路标。
他出去过一次,做检查的时候,但那次他没有丝毫机会去观察这个国度,是一路被禁锢在那个胸膛里带去医院的,甚至在医院里都没能接触到几个人,都是冰冷的机器。
“冷气会不会太低?要不要调高一些?”管家突然转头问。
向北一手指抠了抠大腿侧面,把头转向窗外,表现得和平常无异。
管家见状不再搭话,专注着开车。
向北一看着窗外,在心里设想着自己将会在什么情况下逃脱,同时祈祷着接下去的路程中人潮能够拥挤些,场景能够混乱些。越混乱,希望越大。
但大概半小时后,向北一身体里所有沸腾的血液都冷却了,心脏也不再疯狂跳动。他脑袋里的一切设想、计划都全部清空,甚至都不再祈祷。
他看着站在两米外的人以及那人身后的三个黑|衣人,突然觉得出门前的自己有些可笑,那些罗列在脑子里的逃跑计划也显得愚蠢。
觉得自己愚笨之余,向北一又想起来自己很喜欢写在小说里的猫抓老鼠的故事。
抓到老鼠后,不缺食的猫是不会直接把老鼠弄死的,而是逗弄,把老鼠放在一旁,东张西望,让老鼠以为自己能逃掉。
于是老鼠逃了,而猫呢?猫会在老鼠起势的时候,再次将其抓住,以此为乐,三番几次。
他又想,在国内的那个深夜,醉酒的人是不是也只是一只猫,时不时给他一个能够看到希望的口子,然后又再一把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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