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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用力,没等商明宝反应过来就把她拉到了怀里,双臂圈拢着,将她压向门与墙的犄角之间,低头吻上去。
商明宝心里的不安山洪般泄了,变成眼泪,呜咽声被封在吻中,咸而滚烫的泪水交融进彼此的唇缝。
她哭得汹涌,若不是被吻着,不是顾及外面的人,她会嚎啕大哭的。但现在,她只是流着眼泪,没完没了,让这个吻变得很苦。
她是拳打脚踢了一下,但既非真心,向斐然又怎么会摁不下?他将她困在怀里,胳膊收得很紧,从骨缝里渗出颤抖。
终于可以说话了,还要惦记隔墙,语气很重,嗓音很轻:“向斐然,你当着我的面,看着我,再说一次分——”
向斐然沉默发狠,捧住她的脸,比刚刚更迫切得吻上去。
呼吸交缠在一起,比彼此的唇更亲密,那么焦躁、急切、沉重、灼热,分不清谁是谁的。
忘了,他流着血的食指,被眼泪一碰,噬骨地疼,却让他此刻有种自残的快意。商明宝的脸上被他糊满了血,却不知道,还是被他捧着脸仰起看他:“你不说,那打电话吧,你最擅长打电话分手了。”
向斐然又将她贴抱回怀里,呼吸莫名灼痛:“我拒绝。”
“那你发短信,别人写三行情书,你发三行分手信。”
她口才这么好,语气也坚决,向斐然的心被她戳烂,目光里掠过的惊痛:“别分手,别分手好吗,babe,别分手。”
商明宝的眼泪在脸上开了红染房,白色t恤的肩袖也被洇进了鲜亮的红。她不知道她这副样子多有吓人,用手背抹了下脸,吸吸鼻子:“我只是来找你分手的,为了对得起我们过去的三年,我讲完了,我现在要回纽约了。”
向斐然死死地将她困在犄角,“来找我分手,然后跟你的伍柏延一起吗?”
“什么?”
“你和他玩这么好,过去一星期,开心吗?快乐吗?比跟我在一起时更快乐吗?”
商明宝被他一连串问懵了,又有些心虚,目光躲闪,被抹了一抹血的鼻尖皱了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躲。”向斐然的左手将她的脸轻扳回正,让她面对自己,“我给你的爱,几个工人就可以填补,他给你的呢?一百个,还是一千个?五百个吧,他姓伍。”
混账话。
“係啊,五百个!比你多!”
恶向胆边生的话语又招来吻。向斐然掐着她的下巴吻她,四肢百骸地疼。
他怎么会不胆怯,怎么不没底?他不敢破她的齿关,不敢吮她的舌,吻了这么多遍,只是吮着碾着她的唇瓣,无望到极致了,将她的下唇咬破。
“我不信。”他自己说出的答案,自己不信了,眼神却信,是过去一周看着她盛放在别人ig里所积蓄的雪崩。
“你不信?就连机场都是an送我过来的,因为他支持我来跟你分手,等我回去——”
商明宝的腕骨被他失控地捏痛了,话语吞没在舌尖。奇怪,为什么手腕会这么湿热呢?她低头,悚然一惊,瞳孔蓦地放大:“斐然哥哥!”
满眼的血,哪里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割腕。
向斐然喘了一口,苍白的唇似呵笑:“你肯叫我斐然哥哥了?”
“不是,”商明宝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滴着血的手腕,“这个不重要——你哪里受伤了?哪里的血?”
“心里。”
“啊?”
“心里受伤了。”
商明宝半张着唇,不知道自己脸上也被血糊满了,全是向斐染鲜红的指印。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不敢置信,哭笑不得?只好舔了舔唇:“向——斐然哥哥,让我看看你的手。”
“不用看,不要紧。”向斐然眼也不眨地说。
“我带你去护士站包扎。”
向斐然重又抱住她,将灼热的眼压在她肩膀上,不再说话,只一声一声地叫着她:“babe,babe……宝贝……”
没人发现,病房里的聊天声已经停了很久了。
忽然意识到隔壁病房没了声音后, 商明宝也蓦地没声儿了。
听着向斐然热涌在她耳边的“宝贝”,商明宝耳根子霎地通红,轻轻挣脱:“别、别叫了。”
听在向斐然耳朵里, 经过回路七拐八绕地到了脑子, 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了“他已经失去了叫她宝贝的资格”。本来就已经痛得麻痹的心脏遭受了最后一击,几乎抽得罢工了。
“你现在……”他皱眉,吞咽一下,“连宝贝都不准我叫了。”
商明宝推他,情急得难堪:“唔系啊, 爷爷和兰姨……”
国际新闻台已经播放到马来西亚正准备关闭的马六甲海峡通道以应对阿拉伯世界与以国的紧张局势,一本正经的英文播报没有被任何聊天声覆盖。
“不用管他们。”
“……”
商明宝觉得他现在精神可能不太正常, 决定推开他先抢救下局面, 但稍一有动作, 便又被向斐然压向了墙角:“别动……”与她相贴的脸颊微凉,视线也像是有些模糊地摇晃了一下, “别走,我没力气拦住你……”
商明宝先是疑惑,继而大惊失色:“向斐然!你失血过多了你!”
这一句还得了, 别说向联乔要从病床上下来,就连兰姨也不顾上主不主从不从隐不隐私不私的, 猛地一个箭步就是破门而入:“斐然——!”
小单间就那么几个方,所有内容一览无余, 看见这血糊淋剌的场面, 兰姨当场吓了个昏厥,祖籍地的方言都冒出来了:“哎呀妈呀!”
赵叔一个退伍军人, 扫视一眼当机立断就是一个闪电疾冲,将两人左右分开牢牢辖制住, 厉声道:“别做傻事!”
向斐然:“……”
商明宝连尖叫都忘了,花容失色只剩下双手捂脸的本能,滴着血的手腕、血印模糊的t恤以及眼泪鲜血半干的脸庞形成了难以描述的冲击力。向联乔急得要来看个究竟,这还能行?兰姨死命将他堵住,颤声沉着道:“叫医生吧!”
墙边就是护士铃,可被赵叔给按烂了。
护士在二十秒内冲到,一看情形,又是一句“哎呀妈呀”,“谁受伤了?谁的血?你——?”
一片兵荒马乱中,商明宝终于找回语言功能,磕磕绊绊道:“他,是他……”
护士明显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和脸色都刷地变了:“他持械伤的你?家属先冷静,不要再冲动刺激他!凶器呢?!”
紧张对峙中,忽地有了两秒的空白,向斐然终于得以抬起左手,展示伤口,请冷道:“伤口在这里,‘凶器’在茶几上。”
众人回首,茶几上一柄水果刨刀。
所有人:“……”
兰姨一边念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一边从比萨斜塔式的站姿中找回了力气,苦口婆心:“斐然啊,别走极端啊,惹babe生气了好好道歉就是了,可千万别伤害自己啊……”
商明宝崩溃地呜了一声,只敢从指缝里看人了——怎么全都知道了啊!
向斐然摇了下头,晃清视线,伤手撑住了电视下的搁板:“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
护士就差翻白眼了:“你老使劲,它能不流吗!而且你这伤口也不轻!还有你——”转向商明宝:“把脸洗干净把衣服换了,等下别人还以为是医闹!”
向斐然牢牢抓住了商明宝的手:“我陪你去。”
他怕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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