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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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的轿车很快驶过建平银行,来到洋楼前。小楼静静矗立,依然是她刚过来时的模样。
庄纬把车开进院子,一直到门下。
“要努力幸福平静地生活。”他最后绅士地抱了抱她。
简韶鼻头微哽,“我会的。”
她知道,庄纬是一个能够看到别人痛苦的人,她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小小祈怎么样了吗?”
她知道他会告诉她的。
“我们把它交给本体了,和本体融合后,它会恢复的,”庄纬安慰她,“你看,小小祈这么小,子弹都无法完全穿透它。等到q0113完全成熟,就可以自由改变自己皮肤了,这些东西都奈何不了它的。”
简韶拜托他:“请照顾好小祈,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偶尔去看看他。”
庄纬迎着她恳求的视线,点了点头。
﹉
邵文津拿到了一份账本。
他反复翻看,没有看出什么门道,便花高价请了一位出狱后隐退的老会计帮他细纠。
送走了老人,他点上雪茄,在窗边坐了一会儿。
他没有立马去找隋恕,而是来了林采恩的地方。
她正在补觉,被他从床上拽起来,“起来,安全部门来抓你了。”
“抓吧。”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着火了。”他继续恐吓。
“哦。”她敷衍地发出一个气音。
邵文津趴在她耳边说:“美国已经制定新战略,灰色地带不复存在,韩居正个人搞暧昧关系不要紧,两个大国绝不可以这样搞,必须亮剑。亮剑是谁提出的,是司海齐。我们在捍卫司海齐的战略思想,所有人要有定力,最后的胜利也属于我们……”
林采恩睁开眼,天花板明晃晃的。她睨邵文津的脸:“谁说的?”
男人摆弄着自己的红波点领带,嬉皮笑脸:“内参。”
林采恩翻了个身,十分感慨。“拿光头司的话堵人,这下光头司本人出面也保不住人了。”
“他为什么要保人?”邵文津抓住了关键词。
林采恩看他一眼,“你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鉴鸡吗?”
“这二者有什么关系?”邵文津挑眉。
“有的,”她说,“因为很多男人的生存法则就是做鸡,谁来了,就跟谁睡。这样子无论上面重组了多少代,做鸡的男人都能牢牢焊在自己的床位上,屹立不倒。”
中立于改革派和太子党之间的韩先生其实也没有那么中立。
邵文津顿时明悟。“他替老司做了什么事情?”
林采恩将胳膊搭在额头上,还是有些困倦。“我不知道……但是也不难想。”
毕竟韩居正是出了名的亲美态度。他的上一任万志伟和他截然相反,倒是十分亲俄。
“万志伟这个王八犊子截到证据了。”邵文津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一个揣测。
林采恩戴上眼罩,继续补觉。
“睡睡睡,睡死你算了,”邵文津抱怨,“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爱睡觉?”
他骂完了,郁闷地坐了一会儿,突然感觉不太对劲。邵文津推推林采恩,发现她没了动静。
他扯开被子,看到她的身下猩红一片。
邵文津的脑袋轰地炸开,“你怎么了?你醒醒!我给你打急救……”
他出了一身急汗,他其实不该尖酸地怼她的,明知道她上夜班很累,还要拉着她问东西。
邵文津一边呼喊她,一边拨号,额上一会儿便起满了汗珠,脸憋得通红,直到林采恩悠悠转醒。
她摸了一把身下,有些无语:“我没死,正常生理期。”
邵文津愣愣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他伏在床边,眼圈有些红。
“你不是希望我抓紧死吗?”林采恩说。
“我还没有报复你。”
“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林采恩笑话他。
“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我不仅要跟你算账,还要找隋恕算账。”邵文津眼睛是红的,但是嘴巴依然很硬。
林采恩凝望着他的脸,“你去找了账本,你不怕我坑你吗?”
“你不就是想阻止隋恕把他的技术应用出去么,我们各取所需呗。”邵文津满不在乎地揉了揉眼睛。
林采恩收回目光,低低笑了一声。
﹉
夜色深黑,如墨水将一切浸透。
红漆车库旁的玻璃壁灯亮起,荧光星星点点。连同街道上的欧式路灯,连绵成高低起伏的壑丘。
突然回到小楼里,一切恍如隔世。离开前拉开的化妆盒还没有完全关上,枕头和被子都是之前的样子,好像只是出了趟远门。
简韶把床单和枕套都晾晒了,更换寝具、整理东西,在香薰机里滴上精油,坐下来看着它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白雾。
雾气里,她想起了小小祈。
它最爱干净了,总喜欢伸出触手揉擦自己。简韶找了个篮子,给它铺了一个小窝,搁在阳台上。
如果它真的可以来的话,就可以在这里悠哉悠哉地晒月亮了,要是小祈也能一起过来的话就更好了,简韶生出了盼望。
她思索,小祈成长为正常人体形态的话,在社会上生活必定需要一个身份。隋恕或许会给它弄个,不知道那时候它还记不记得她。
她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听,或许是睡觉了。打开微信,也没有任何消息,不过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付费实习事件倒是结束了,没有道歉也没有赔偿,只是取消了下一届起的强制实习,勉强画上句号。简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平息了总是好的。
一切的社交平台都翻完,简韶放下手机,孤独地透过落地窗向外眺望。
灯火璀璨,如珠玉明。没有她的生活,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她慢慢地沿着扶栏走着,看一会儿墙上的旧照片,或者琉璃壁灯。最后,她坐到了一楼壁炉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收音机。
水晶吊灯在头顶折射出莹泽的光线,简韶目色恍惚,抚弄着手腕上的镯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甚至感受到了困意。抬眸看立钟,竟是夜里九点半了。
屋外寂静,屋内静寂。
她坐在扶手椅里,按下收音机,音乐台正在放送怡乐的颂歌。
简韶从收音模式切换到录音模式,倒带、暂停、播放。
静谧的深夜,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隋恕提琴般低沉的声线,从收音机里平稳地流出。
“我知道,相比于听我谈一些枯燥的看法,在座的观众似乎更希望从我口中听到一些和爆料楼相似的八卦。”
简韶按下了暂停。
过了一会儿,她再度播放。
“可是……除了她之外,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与任何一位女士保持过恋爱关系。”
她再一次地按下暂停。
北风在窗外呼啸,远处的爬山虎全是模糊的黑影,蛰伏在墙头上。
她突然没有力气,继续向下听。
简韶伸手,玉镯碰到桌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重新倒带,一切重回开头。
北风凛冽,偶有行人路过,夜色里步履匆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建平银行之后。
隋恕坐在密闭的车厢里,没有开车灯,也没有再往前行驶。
隔着车玻璃,他能看到楼上的荧光。后视镜映出他的眉目,郁沉、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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