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迫不及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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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山庄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梁屿琛将油门踩到底,在高架上飞驰。
风从窗缝灌进,吹得头发凌乱不堪,可远不如心绪混乱。
于迷雾之中茫然前行了这样远,在追查了如此长时间之后,终于出现了一条明确的线索,直接肯定地指向詹佑津。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猜测与怀疑,这是切实的突破点,是能够抓得住的希望。
车停下,轮胎急刹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梁屿琛按照崔芸给的地址,从巷口穿进。
此时阳光昏晒,额头已覆上一层薄汗,梁屿琛压不住心底的躁动,快步往崔芸家走去。
一个男人忽地从转角处走出,梁屿琛不自觉多望两眼。
略微闷热的午后,他从头到尾包得严实,口罩、帽子、墨镜,全副武装。
梁屿琛心底涌起几分怪异,可此刻已无从顾及。
可当他接近崔家,隐约便听到别墅内的哭喊,凄惨哀厉。
“爸,您醒醒啊,爸”
是崔芸在痛哭。
梁屿琛心一惊,猛地几步疾速跑入。
可骤然映入眼帘的,便是崔志学倒在地上的身影。
此刻,他的心口插着一把刀,血淌了一地。沧桑的脸在抽搐,血色与生机不断褪去。
生命流逝,随时终结。
梁屿琛咬牙,跪在崔志学身旁,厉声道:“崔志学,詹佑津,你知道他什么?”
“你说话,告诉我詹佑津的事情,说啊!”
无人应答。
梁屿琛攥紧的拳逐渐松开,崔志学已经意识模糊,不可能再回答他了。
脑海里紧绷的弦骤然断裂,一片空白。
可下一秒,崔志学却如同回光返照般,死死抓住梁屿琛的手臂,指尖用力到发白,他结实的小臂肌肉竟泛出红痕。
“菩萨菩萨!”崔志学瞪大双眼,面色决绝。
声若洪钟,用尽生命最后一丝气力,喊出了这四个字。
崔芸扑上去,伏在父亲的身上,恸哭道:“爸,您别扔下我一个人,爸”
混沌之中,电光火石般,梁屿琛倏然站起身来。
——方才那个诡异古怪的男人。
可当他冲出去,自然是再找不见那人的身影。
恍惚地回到崔芸家,崔志学已彻底死亡。
梁屿琛麻木地打电话报警,随后扶起哭得昏天暗地的崔芸。
他面孔冷硬,眼神阴沉,声音如同淬了寒冰:“崔小姐,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警察来得很快,警戒线拉起,刑侦人员陆续入场。
一向笑意盈盈、春风满面的崔芸,此刻神思恍惚,面色惨白,只眼角不断有泪水涌出。
事情发生得突然,陌生男人破门而入,刀尖先对准前来阻挡的崔芸。可崔芸身形健壮,发起猛力来不容小觑。
两人挣扎间,锋利的刀尖划向她的咽喉,只堪堪擦出血珠,可崔芸颈间那枚通透澄澈的观音玉佩,红绳被径直割断。
崔芸心一惊,手上动作一滞,让凶手抓住机会,举刀正要插入她的胸口。
却不料,一直身体不便的崔志学,看着玉佩坠落,混沌愕然的面容大变,竟从轮椅上挣扎着扑过来。
神色狰狞地大喊着:“观音,挡煞!观音,挡煞!”
温润的玉佩被他牢牢攥回手里,可闪着寒光的刀刃,也随之狠狠插入他的身体。
而后,凶手并没有继续,匆匆离开。
或许是目的已达成,又或许是听见屋外不远处传来的刹车声与脚步声。
此次到现场的是另一位刑警,向叶吉警官,她为梁屿琛做笔录。
“梁先生,您说您可能看到了凶手?”
“嗯,”梁屿琛神色淡然,“我从巷口进来时,与他擦肩而过。”
向叶吉凝神:“那您”
“嗯。嫌疑人是男性,身高在1米78左右,身材精瘦。”
“其余的我无从分辨,他全身裹得严实,口罩、墨镜、帽子完全遮挡面部。”
向叶吉严肃点头:“好的,感谢您提供的信息。”
“我们会重点排查附近监控摄像头,以及寻找是否有目击证人目睹嫌疑人的行踪。”
“至于您说,死者临终前所说的,您失踪的舅舅,我们也会尽全力查探。”
“辛苦了。”梁屿琛揉了揉眉心,神色疲倦。
向叶吉离开,梁屿琛茫然地站立在门口。
往里望去,偌大的客厅里挤满了有条不紊的刑侦人员,浓郁刺鼻的血腥气味升腾席卷,混合厅内幽幽缭绕的古朴檀香,令人作呕。
梁屿琛面无表情地走到崔芸身旁,声音隐忍,却不知为何,有几分轻颤。
“崔小姐,您父亲说的没错。”
“这枚玉佩确实为您挡了煞,但代价,是他自己的性命。”
“或许,其实是您的父亲,一直在保护您,从始至终。”
崔芸怔住,手中握着那枚沾染父亲鲜血的玉佩,一时悲痛不已,近乎昏厥。
“您保重。”梁屿琛无力地阖眼,转身离开。
/
lia原本留在纽约处理集团积压的事务,接到梁屿琛电话时,亦是浑身一僵。
“好的,先生。我立刻启程。”
再与先生碰面,便是在南远监狱大门。
四十年前,绑架崔芸的两人,严打期间主犯早已被枪毙,从犯伍景山被判了无期徒刑,至今仍在服刑。
伍景山面色从容,看起来精气神不错,挠着下巴,一屁股坐下。
“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还会有人来看我。”他自嘲地笑,“说吧,想问什么?”
“当年,你为什么绑架崔芸。”梁屿琛神色淡漠。
伍景山沉沉叹气:“当时那个年代,到处都乱,良心哪有肚皮重要,还不是混口饭吃。”
“我和王哥在隔壁省已经绑过一个男孩了,确实挣了不少。可是逃亡的路上,赌了几手,又都花光了。”
“尝过甜头,自然就又开始计划下一次绑架。结果一转头,就在涌边看到了崔芸。那小姑娘穿着打扮得,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我们没纠结,直接就下手了。”
梁屿琛眉头蹙起:“就这么简单?”
伍景山露出迷茫的神色:“那不然呢?”
“你背后,真的没有人么。”梁屿琛嗓音冰冷,面无表情。
伍景山一愣,随后讷讷开口:“什么人啊?没有啊”
“你怎么和那小姑娘她爹问一样的问题呢?莫名其妙的。”
梁屿琛闻言,神色微凛。
伍景山记忆犹新:“他当年也非揪着我和王哥的衣领,问我们背后是谁?是谁派我们来的,是谁指使我们去绑架他的女儿,用他的心肝宝贝威胁他。”
伍景山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不是,随便绑个人还非要有人指使吗?咋的,我和王哥就那么像小弟么,就不能自己做大哥啊?!”
梁屿琛:
“噢对了,”伍景山又想起什么,“他当时还一直在那里嘟囔什么,怎么会暴露了,不应该有人知道的啊,不可能被发现的。”
“你说这人多古怪,跟中了邪似的。我们压根就没想伤人,混口饭吃而已,反正他那么有钱”
“当时他一拳拳往我脸上揍,流了可多血了”
梁屿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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