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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对他说:“侯爷若是宽恕妾欺瞒之事,妾请侯爷但饮尽此杯。侯爷若是不愿喝,便是心中还恼妾了。妾……这便离开。”
“不——”
听到她说要走了,徐世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收回方才盯在她手上的视线,下意识地吐出了一个字。
“我……我没怪你。郡君。”
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几乎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声音。
漪娴看着他的失态,心中泛起冷笑。
男人不过如此罢了。
她双手托起酒盏遥递给他:“侯爷,请。”
徐世守像是丢了魂般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双手轻颤着接过她递来的酒盏一饮而尽,而后他就捏着那只酒盏不知该做些什么。
漪娴微微垂眸,轻声细语地道:“侯爷于我有恩。中元节那日我失足落水,幸得侯爷相救,又赠我灵芝养身,否则我今日哪能在这里再见到侯爷一面。侯爷的救命之恩,概因我多日来疾病缠身不得空,还未当面向侯爷道谢,是我之过,还请侯爷……”
“没有!淀阳郡君、郡君,我没有想……向你协恩图报,我——”
“这匣子里略有些地契铺面银钞的俗物,我也不知如何去谢侯爷,侯爷若不嫌弃,就请收下罢,权当我略报侯爷的恩情。”
“郡君!您别这样!”
徐世守当然是坚决推拒到底,不愿要她的东西的。他能救她一次,已是他毕生所有的运气造化,让他得到这个和她亲近一次的机会。
应该是他谢她才对。
一番推拒后,漪娴忽地走到他面前,屈膝跪了下来,紧拽着他衣袍下摆的一角,抬眸仰视着他,眼波格外清澈动人。
“侯爷无论如何都不愿受妾一谢,那妾愿意嫁给侯爷做妾室,就拿这些东西做妾的嫁妆,可好?”
徐世守呆愣在原地,大脑似被惊雷贯入一样让他一下子手足无措。
许久后他才反应过来漪娴究竟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就是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啊,怎么能这样屈尊降贵地跪他!
他心都要疼碎了。
将漪娴扶起身的时候,他又是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他的双手正握着她纤盈的腰肢。
极为失礼。
但是漪娴似乎并不生气,反而顺势倚靠到他怀中,楚楚可怜地说着:“先前所嫁非人、非妾所愿。只是父亲之命不可违,妾为人女岂敢置喙,只能含恨而嫁。妾在闺阁,平生所向往的夫君便是侯爷这般威武神勇的大将军大丈夫。妾本以为今生不过如此了,幸得陛下垂怜,允妾和离,还妾自由之身。妾自知二嫁之身不堪配侯爷正妻,难道给侯爷做妾,侯爷也嫌弃吗?”
“我没有!我没有觉得你不配!”
他生平第一次这样慌张失魂,心头有千万句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
“淀阳郡君,你是、你是太后娘娘的养女,我怎么配——”
“那侯爷是愿意明媒正娶,迎我为妻?”
这一句话让室内陷入了良久的静谧无声。
直到良久之后,徐世守还听的到自己头脑中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说:“答应她啊。答应了她,你毕生所爱就终于属于你了!没有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另一个说:“你真的确定她是真心愿意嫁给你的?你能保证娶了她后能让她一生快乐无忧吗?你能吗?”
他最终顺从了自己本心的欲望,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愿意娶郡君为妻。”
“郡君不嫌弃我草莽出身,是我此生之幸。”
……
休整两日后,其木雄恩旋即命使团从驿站出发前往魏都。公主这次也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上了马车随他们去了。
瓷瓷兰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王叔为什么会心悦于圣懿帝姬。
甚至是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叔无可自拔地爱慕着圣懿。
那年圣懿帝姬才八岁,她略大圣懿几个月,有九岁,而她王叔年方十六,正是少年心血澎湃的年纪。
很多年前卡契国堵在他们汗国与魏朝之前,对他们彼此双方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两国使臣一直暗中颇有来往,想要和对方保持密切的联系,以夹击之势制衡卡契。
终于在文寿十五年这一年,当时瓷瓷兰的祖父任喇子墨国君,派遣使臣入魏都,为文寿帝庆寿。
其木雄恩便在使者团队之中,同时还有死缠烂打也要跟来的瓷瓷兰。
这段旅程——在见到圣懿帝姬之前的时光,都足以称得上是她幼年最为美好的一段回忆。她终于能够短暂地逃离了那个压抑她许久的汗国王帐,走向一方更为宽阔的天地,见识了许多以前闻所未闻的风景。
最重要的是还有王叔一路陪伴着她,王叔那时对她十分爱护,一路上总在担心她可有受寒受热、可有饮食饭菜不合口或是水土不服的,偶尔瓷瓷兰耍小脾气不吃饭,他还会亲自喂她。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进了魏都,魏朝国君百官都对他们礼遇有加十分周到。
文寿帝万寿节之日,其木雄恩带着瓷瓷兰先在帝园中歇息,只等有人来传了,他们才带着贺礼过去给魏帝贺寿。因为其木雄恩并不是这个使团的首领,使节另有他人。
正在这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帝姬来了。
她与瓷瓷兰正是小女孩的年纪,很容易便玩到了一起,双方说起玩话来,气氛十分和谐。瓷瓷兰起先是很喜欢她的,——纵使是后来,她也找不到丁点讨厌圣懿的理由。
正说着,圣懿说:“我能看看你们给我君父的贺礼吗?我和我五哥打了赌的,若是我猜中了,他要输我样东西的!”
说着,帝姬竟然露出了狐狸般狡黠的一个笑。纵使被宫里的规矩管得再严,她也不过是个孩童。
其木雄恩微笑着颔首:“这自然是可以的。”
说着他便打开了那个镶满宝石的金丝木箱,里头呈着一件异常奢华的——四爪蟒袍。
带有些喇子墨国风格特点的中原王朝蟒袍。
但实际上它本应该是一件五爪龙袍。只是因为喇子墨国不信奉龙,对真龙的形象并不了解,他们的图腾是雄鹰,加之同魏朝并不接壤,所以没能了解清楚魏朝的国情。
果然,圣懿帝姬在看到那件衣袍时愣住了,抬头问其木雄恩道:“这是你们给我太子哥哥的礼物吗?”
当时璟宗已被立为太子。
其木雄恩见帝姬的神色不对,也有些敛了笑意:“帝姬何出此问?这就是我们献给大魏朝君主的礼物啊。”
圣懿顿时脸色煞白,同他们解释起了五爪龙四爪龙的区别。
少一爪,那便是君臣之分,这一道鸿沟毕生不可逾越的。
其木雄恩没想到这一爪对中原人如此重要,他当下也有些慌乱,问左右侍从道:“我们可还有别的贵重礼物可以替代这一件的?”
侍从说没有了,而且就算有,这个时候回去拿,也赶不上了。
瓷瓷兰的心跳也几乎停止了。她知道她们犯了一个大错。
如果在两国邦交上留下这么大的笑柄,不说魏朝国君恼怒,回去了,祖父父亲也不会放过她和叔叔的。
就在这个关口,圣懿帝姬忽地心中有了主意,对其木雄恩道:“王子可照我说的向我君父陈情,虽有些唐突,但化过此险还是可以的。
……”
帝姬话音刚落,就有礼官来通传喇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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