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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晏珽宗没有想着直接弄死了他。

原来他是让其木雄恩这辈子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在知道这个答案之后,婠婠心里似乎亦并没有生出什么过分惊讶的情绪来,好像一切事情的真相,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他所册封的所谓才人和后宫,原来是送给别人的。

他没有宠幸过别的女人。

他一直以来都只有她一个人。从来都只有她。

一切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婠婠平静地又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在心里哄了孩子几句,脑海里又不禁想起了她上一次看到其木雄恩时候的样子。

心下生出些厌烦的意思,她没有再开口插入这个话题。

皇帝又对萃澜说:“皇后既然要赐他耳环,那你去库房里看一看,找一件皇后没带过的赐了他,叫他戴上就是。——别找太贵的。”

萃澜笑眯眯地接话:“婢子听闻,他们喇子墨国的男子是不穿耳的。”

皇帝嗤笑:“那就给他现穿了就是。打扮好了,赏给神烈汗去。再找几个有资历的老媪照着魏人的规矩好好调教调教,告诉他怎么伺候君王,可别到了君王跟前还傲着那张脸不肯好好侍奉,哪来的这样大的脾气!”

婠婠侧首看他,似笑非笑:

“是啊,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脾气,到了君上跟前还傲着脾气的。”

晏珽宗话音刚落就发觉不妥,这话落在婠婠耳里,就似是他在指桑骂槐说她不够温顺一般。

于是他又免不得再好好哄她一番,这才叫她缓和了神色。

萃澜见他们两人又好了,提心吊胆这才下去了。

婠婠知道昨夜是因为梦到了甄后之事而受惊见红,昨夜晏珽宗又那样和她道过了歉,方才又是想过了法子哄她,她这会也很难在再扬着眉毛和他吵架了。

早膳后,她便复又懒懒地靠回了榻上歇着。

皇帝取来一床鱼牙绸缎面的薄毯在她腹部又盖了盖。

入秋天凉,又才刚刚下了雨,如今已开始冒起凉意了。

见婠婠只是躺着,并没有什么真要睡下的意思,晏珽宗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起话来。

他抚了抚这床鱼牙绸的毯子,仔细盘算了一番这几年周围藩国邻国的使节们送来的献礼,想要从中能找出几件可以哄婠婠高兴、博她一笑的东西。

“今年咱们虽没在京里,但是为了我的寿辰,各国使臣们该送来的国礼还是送去宫里了。这黎朝贡的鱼牙绸素来精致细腻,今年还有数匹,我叫三服官们为你制了新衣,照着你怀聿儿时候的肚子做的。等到明年夏日天热,你穿着也舒服凉爽些。”

三服官素来是专门主为皇帝制作冠服、春冬夏三服的机构,设置在内司省之下,时而也兼顾整个天子皇室成员冠服的制作准备。

但是自从婠婠当上皇后之后,三服官们服侍的重心就成了皇后一个人。

因为皇帝觉得自己一个男人没什么可打扮的,也不在乎身上有没有穿绫罗着锦绣,更不喜给自己经常更换冠服,一件衣裳自己能穿几年,然而他却极爱用珠翠琳琅和华美裙服来妆饰他的皇后。

所以每岁充入三服司那里的各种奢贵绫罗绸缎,有地方进贡的,有藩国献来的,莫不精致奢华已极,是人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宝,皇帝几乎都让人留着为皇后裁衣。

只要看见婠婠的一件衣裳在身上多穿了日,他就嫌弃穿旧了,又要给她制新衣,每次都是婠婠连连劝阻。

“不必过多奢靡了。我怀聿儿时因肚子大了不方便,额外宽松制了的那些衣裳也只穿了两三个月,后来我让人都仔细留着了。想着下次再有孕时,也不用额外再制衣了。”

婠婠淡淡摇头。

怀着聿儿时,她就想过为他再生下一个孩子的事情,所以孕期穿的衣裳都留着呢。

晏珽宗紧紧皱眉说不可。

“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四五年前制的衣裳,如今岂不是都要放到发霉?”

让自己的女人有孕的时候还要把怀头胎时的衣服再捡起来穿,这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太铺张浪费了。外头人不议论么?”

其实在她看来真的都是没有必要的浪费。

她也无法理解晏珽宗总是想要把那些金玉绫罗朝她身上堆的欲望。

这些死物之流,其实她在宫里都已经见惯了,也不是十分在意。

但是在晏珽宗自己看来呢,用这些身外之物来向她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虽然俗气了些,可是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世人嘴里总说着身外之物没有用处,甚至人死了也带不走,没什么意思。

可是人总归活着,在尘世里活过了一场,日食夜寝,哪一样用不到身外之物?

衣裳鞋袜,饭食茶水,床椅碗筷,谁能不要用了?

既然注定了所有人都要用,那么他的女人就要用最好的。

穿衣吃饭,人伦物理,天道如此。

他就是希望自己心爱之人金尊玉贵地歇在他身边,然后他要给她这天下最精细最美味的饮食,让她身穿最奢侈的绸缎锦绣,用珠玉华翠来妆点她的美丽,用金殿楼阁来将她收藏起来。

有错么?有丝毫不妥么?

他对婠婠所说的拒绝之语不以为意,

“我还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你夫君又不像从前的那些皇帝要养着几十个儿女、几百个宫妃,如今只你一人,一共两个孩子。又不好园林山水、劫掠民间,

纵使花在你身上泼天的浪费奢靡,只怕比之前人君主,还要少了不知多少的开销!”

……这倒也是实话。

婠婠无语。

她揉了揉鬓角,随他去了。

他又对她道:“婠婠,前朝时候在长安丢的那块玉玺我在突厥人的国库中找出来了。我让人给你做了一个——”

婠婠被这话惊得一下从榻上直起了腰身,眼中带着惊恐之意,

“你把人家的玉玺怎么了?”

方才出去了的萃澜又捧着一个锦盒进来。

晏珽宗如献宝一般接过那个盒子,送到婠婠面前放下,然后缓缓揭开锦盒的盖子,露出里面的那株淡粉牡丹。

是前朝的国玺。

一整块美玉通体是淡粉色的,原本上面还雕刻着一只卧趴着的雄狮,下面还刻着八个大字,书曰:“万世永昌,泽被不尽。”

但是晏珽宗让人在外面重新雕刻裁削了一番,将一整块玉玺刻成了一朵正开到极盛的牡丹,刻着的正是那种名唤“竞群芳”的品种,每一片牡丹花瓣都十分圆润雍容。

下方又以碧玉制为玉盘,将玉牡丹镶嵌在上方,成了一件完美的摆件品。

晏珽宗拉过婠婠的皙白的手覆在这牡丹上,引她去触摸。

她的十指纤纤白嫩,宛如葱段,覆在这粉色的玉牡丹上,万般相得益彰。

似乎这样的玉,本来就不该去做男人的玉玺,而是应该在她掌下做她抚玩的牡丹。

“这是我让人刻了给你闲暇时把玩解闷的东西,我想着我总惹你生气,还不如这些物件陪着你更能叫你高兴些。

再者,这玉据说是上古的奇石传下来的,是暖玉,你时常放在手中把玩,暖暖手也是好的。”

婠婠满目震撼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都用这样的东西来讨好她、哄她开心?

从前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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