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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元不理她,只对冯安恨声道:“你以为为官俸禄能有几何?一年的俸禄都养不起几个下人。你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我经商赚得的,你若嫌弃,大可不用,我还会赞你一句‘有志气!’可你一边花着你觉得低贱的银两,一边窥伺我外边的买卖。不知上进也便罢了,还是根软骨头,你羞也不羞?”
再不愿多瞧他一眼,冯元拂袖转身出了府。
冯佟氏瞧他走远了,上去对冯安便是一顿猛捶,哽咽道:“我这是造了甚么孽,怎么生出你这个嘴把不住门儿的冤家!”
“哎呀呀,娘,你这是做甚么啊,莫捶了莫捶了”冯安躲躲闪闪,踩着碎碗几步跳到另一头,晓得她一双金莲迈不过来,便自鸣得意地隔着一片狼藉与她对峙着。
“呜呜呜呜,我忒得命苦啊”冯佟氏哭着坐到圈椅上,须臾便觉堵得难受,用手狠捶着心口,不住嚷着:“没一个跟我一条心,我这到底是为谁啊?!”
冯安此时正老神在在地坐在圈椅上,翘着二郎腿,舒坦地吁了口气。方才老爹在,他可是装模作样了许久,用膳不敢吧唧嘴,入座不敢翘起腿,差点憋坏了。
冯佟氏冷眼瞧他跟块烂泥似的瘫着,气道:“你爹气得不轻,若将来不给你谋职,有你哭的时候!”
她的威吓对冯安压根不管用。只见他抿了口凉茶,将嘴里的茶叶渣子嚼了嚼,太苦了,呸!朝地上一吐,懒洋洋道:“爹方才都说了,俸禄都不够放下人月钱的,孩儿才不去当甚么劳什子官呢!”
冯佟氏被噎了个倒仰,差点口吐白沫。只叹自个儿所出的一双儿女,大的冷血,小的没心没肺。她想不明白,佟家祖坟也没被刨啊,她怎么就这般倒霉催!
这厢母子两个如麻花一般拧巴着,那厢冯元被妻儿气得不轻,正憋了一肚子火往南门宅子而去。
作者有话说:
啊啊,不好意思啊大家,关于防盗章节我应该事先说一下哒,本来昨天想写在文案里,又怕盗文网看见,又觉得十几分钟也不算长,所以就没写,给大家造成困扰了,鞠躬致歉
在这里说一下吧:新章节发布如果是防盗章节,大家订阅了请稍安勿躁,十几分钟我就给换回来啦,一定不会让白花晋江币的,相信我嘛嘛嘛!
绿莺歇过午觉, 正坐在妆台前由秋云为她梳着发。
黑发如瀑,顺服地贴在身后,秋云仔仔细细将之挽成流云髻。见绿莺颇有些心不在焉,她忙殷勤问道:“姑娘可是有心事?”
绿莺眉头轻皱, 朝琉璃镜里的秋云点了点头。她确实在寻思一件事, 便是头几日去朱粉芳那回了。对于来客了,伙计便贴过身去这事, 她心中反感, 可于掌柜说的防盗一事也不容小觑, 这该如何是好呢?
她冥思苦想, 仍是找不到法子。镜里的美人, 流云髻华丽衣, 她望着自个儿,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没用!
秋云已转身去叠被子, 春巧正沏着茶,冬儿从外头抱回一摞衣裳,正一件件叠着往柜子里放,绿莺望着镜里的一片热闹, 感叹着:这琉璃镜果然比铜镜瞧着真亮,那铜镜可非得是贴着瞧,离得远了连男女都分不清。可这琉璃镜呢,这般远, 春巧几个的眉眼、发饰,甚至脸上的小痣、簪上的珠子, 她可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呢。
咦?绿莺眼一瞪心一喜, 腾地立起身, 有辙了!
将夏荷喊进来,朝她叮嘱几声,夏荷便迷迷糊糊地去了朱粉芳。
绿莺心内正快活时,忽地见冯元进了屋。
瞧他面色晦暗、步声沉沉,一副心气儿不快的样子,她顾不上方才思绪,身子打憷,不晓得是不是自个儿哪里得罪他了。大着胆子上前福了福,她堆起笑小心翼翼道:“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怎么,爷不能来?”冯元刺了她一句后,再未理会她,大剌剌坐到圈椅上。
沉默片刻后觉得口渴,他扫了眼身前的茶壶,肃声道:“倒茶。”
“诶。”绿莺连忙上前,摸了摸茶壶道:“奴婢让下人沏上壶热的罢。”
心火正旺着,谁乐意喝热的,冯元不耐烦道:“不必,倒罢。”
绿莺便一手扶袖,端起茶壶往盏里缓缓斟着。
耳边响起水流滋滋声,冯元放下心事,冷眼打量她。一身衬裙腰身掐得极细,手腕子皓白一片,此时身子侧弯着,大圆领口便倾向一边,细白颈子莹莹透润,引人窥伺。
气火蹭一下子升了一尺高,凉茶哪还管用。冯元劈手夺过她手里茶壶,重重放于桌上。
绿莺一怔:“爷?还未斟满呢啊——”正疑惑着,冷不丁被他一把抱起往床上扔去
心火发完,冯元舒坦多了。坐起身靠在床头,他大手一捞,将她摁在怀里,不以为然道:“还委屈呢?爷不就是扯坏了你的裙子么,再给你买就是了。”
绿莺瞅了眼那一地碎布,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朝他摇头道:“奴婢不”
冯元瞧她垂眸蜷缩的小模样,笑了笑安抚道:“爷晓得,你莫忧心,爷不是生你气。”
“可是外头哪个不开眼的惹了爷?”她奇道。
“哎,娶妻娶贤,妻不贤是非多啊。”冯元不欲在此事上多言,想起另一桩,随口问她:“你可知肺热是何症?”
绿莺点点头:“肺热极为常见,多发在年迈之人身上,乃是因正气内虚,邪热才侵肺。生此症者时常胸闷,多痰频咳。”瞧他面带忧色,遂问道:“爷,是府里长辈病了么?”
冯元未答她,只斜过身,眼含希冀望着她:“你晓得此症?那你可知此症能否痊愈?”
绿莺无奈摇头:“此症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前朝几位皇帝生了此症,御医院皆束手无策,据说华佗在世时对此症亦奈何不得。”瞧他失落,她忙宽慰道:“爷放心,此症危及不到性命。”
“嗯,确实,府里大夫也说治不好。可笑爷还盼着民间能有甚么土方子呢,呵呵。”冯元自嘲笑笑,又问她:“是侯府老夫人生了肺热之症,你既是懂养身,可知饮些甚么茶亦或吃些甚么能对她身子骨有好处?”
绿莺想了想便娓娓道来:“倒是有个对症的茶饮。便是于紫砂壶烧汤时放入梨子、罗汉果与锯翠叶,汤泛黄时再投入白菊花茶即可盛出。每日一碗,可清痰止咳。”
冯元追问:“那还须喝汤药么?”
“是药三分毒,日日汤药极伤身,最好弃药择茶。”说完她便有些后悔,侯府之人金尊玉贵,她哪能这般冒失。暗忖须臾,到底怕出了纰漏而担责,她便又添了句:“这白菊花茶是否管用,奴婢也无十成把握。”
绿莺话一落下,才后知后觉这句颇有些画蛇添足。心里正虚着,忽瞧见冯元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脸一红,嗫嚅道:“可让、可让老夫人饮茶几日,以观后效,实在不行再接着喝药”
“这是当然,爷自不会拿老夫人身子当顽笑。”冯元伸手捏着她小鼻子晃了晃,待她眼眶红了才撒手,笑骂道:“好你个小绿莺,竟也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瞧她脖子缩了缩,他笑得开怀:“你放心,爷记着你的功呢,这茶若真管用,爷便将城北的那间玲珑阁给了你。”
“玲珑阁?”
冯元点点头,与她细说:“是汴京数一数二的绣铺,汴京的贵妇人皆爱玲珑阁,每月进账不菲。”顿了顿,笑睨了她一眼,他吊着她胃口,“你可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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