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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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码头。

陈振国带着约定的赎金，见到了电话对面的人。

“我儿子呢。”

“先别急，陈老爷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小时候我还唤你一声陈叔呐。”孙二神情癫狂，眼里因为激动亮得吓人。

“抱歉，我真不记得你了。”陈振国皱着眉头道，”我只想见我的儿子。“

”啧啧啧。您真和陈大少一模一样。果真是贵人多忘事，穷人命多贱。你们这些人呐，有人为了你们丢了身家性命，却被像一阵风一样忘记了。“

”你到底是谁？如若你对我们陈家有恩，我定不会忘记。“

”有恩？哈哈哈，何止是有恩？“孙二笑出声，”我的父亲，在战场上为了救你，牺牲了一条腿！你却将他赶尽杀绝！“

”你的父亲。。。难道是孙启胜！“

”陈老爷竟还记得我父亲的名字！竟还记得那个帮你跑腿，帮你挡枪，最后命都给你了的小炊事员！“

”你的父亲，“陈振国面上一丝愧疚，”是我对不住他。“

”为什么呢。陈老爷，为什么呢。时至今日我没想明白。“

”因为他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我父亲看到了你们家的丑事，可是关于那位白姨太和陈家千金的？“

”你到底知道什么！“陈振国突然面露凶色，怒吼道。

”这样吧，陈老爷子，我们来赌一把。看看你是选择救你儿子，还是选择压住这个丑闻。你如果选择救你的儿子，那么这个丑闻会在你儿子大婚当天被公布于众，你们陈家从此脸面丢尽，万荣商会也别想着进华尔街了。”

“如果你选择压下这个丑闻，啧啧，那你就要去黄浦江里找你的儿子喽。”

孙二戏谑地盯着陈振国的神情，简直比戏台班子还要精彩。他在为他的父亲报仇，他要揭下他虚伪的面具，让子弹打到他自己的身上。

当年，为了所谓的丑闻，他杀了他的父亲。如今，他能杀死他的亲儿子吗。

直觉告诉他，陈家的丑闻不仅是那陈大小姐长了个阳具。还有别的，更不可见人的东西藏在那深宅大院。

陈玉茹没按时送来照片，他不如直接赌一把。

就赌当年这个杀死了他父亲的秘密！

他要让陈老爷子发狂！让他痛苦！生不如死！把这个比战友还重要的秘密公布于众！

孙二心中正得意的时候，一枚子弹射中了他的心脏。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现自己中弹，脸上还在大笑，胸前已经血流如注。

“你。。。”孙二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振国。

“你竟敢，当街杀人。。。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了吗。。。”

陈振国又往孙二的心口打上一枪。

孙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也没合上眼睛。

陈振国收起怀里的枪，叫来远处的手下，处理了孙二的尸体，收拾了现场。

月光码头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玉酒店。

到了晚上，陈玉铭才悠悠醒来。

他看了时间惊了一下，慌忙起身穿衣梳洗。

陈玉茹正坐在书桌边，拿笔写着什么。

就像是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陈玉铭心里松了一口气。

“哥哥，你醒了。”陈玉茹朝着陈玉铭甜甜地笑。

“玉茹，为何不叫我。”

“哥哥，我怕你回上海这些时日太过劳累，想着让你多歇歇，便没有叫醒你。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玉茹。谢谢你为哥哥着想。只是明日是哥哥和赵姐姐结婚的日子，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去，家里定是要着急的。“

陈玉茹面色惊慌，捂着嘴道，“哥哥，玉茹想得太不周全，竟忘了哥哥的重要日子。“

陈赵两家的婚礼，父亲母亲那边本来也没叫陈玉茹，尽管陈玉铭想她妹妹来，可母亲在他跟前闹，说陈玉茹克她，如果陈玉茹来她就去跳黄浦江之类的话。

这下陈玉铭有些理亏。因为陈玉茹本就不知道这个日子。

”玉茹，你在写什么，和哥哥回家。“陈玉铭穿好外套，准备换鞋。

陈玉茹放下手中的笔纸，把它折成一封信的模样。工整地摆在桌上。

“哥哥，可是，可是。”陈玉茹拉住他，面露难色，“孙二说，如果你从这里走出去，他就把我是怪物的事告诉上海日报。”

“玉茹，你记住，你不是怪物。”陈玉铭说。

孙二的目的原来是破坏陈赵两家的婚事。万荣商会现在正是发展的大好时机，非常需要赵家政府上的扶持。

“哥哥，不要因为我，让赵姐姐难过。”

陈玉茹拉着兄长的手，柔柔地贴在自己的脸颊，“哥哥，你要回去结婚吗。”

陈玉铭握紧拳头。

他蹲下身子，握着陈玉茹的手，仰视着坐在椅子上的陈玉茹。

”玉茹，春雅会是我的妻子，你的嫂嫂，我们都会护你周全。“

”这场婚事不仅仅是我和赵姐姐的事，还关系到很多人很多重要的事。”

陈玉茹眼神暗淡。

“我们出去后，哥哥第一时间就去找孙二，用钱或者是别的办法，让他闭嘴。”

“哥哥，孙二派了人在这里监视我们。”

“哥哥会先抓住他们的。“

”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哄我。这些事不是说说就可以做到。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孙二一定会把我的事告诉报社。。。“

陈玉茹身体开始控不住地发抖，连着声音也开始颤抖。

“他会继续嘲笑我。全上海的人都会嘲笑我。”她抓过兄长的手腕，“学校，学校！学校里的人，他们都会嘲笑我！先生，同学！”

陈玉茹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嘴唇惨白。

“哥哥！哥哥！我不想被他们知道我是个怪物！我会疯掉！我不会苟活！”

陈玉铭紧紧抱住她。陈玉茹从椅子上滑落，跪到地上，像个人偶僵硬地杵在兄长怀里。

许久过后。

”哥哥，你还是要走吗。“

陈玉铭没有说话。

他不忍看妹妹的神情，压下心中愧疚和痛苦，走到了房间门口。

”哥哥，你是不是更爱赵姐姐？“

”玉茹。对不起。“

陈玉茹依旧跪在地上。一双失了生色的眼睛不曾眨动，布满血丝，目光空洞地看着墙面。

陈玉铭打了自己一巴掌，还是决定离开。

当他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门上了锁。

身后传来陈玉茹的声音。

“哥哥，我恨你。”

陈玉茹低着头从地上站起来，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门。

只见里面挂着一件婚纱，一套西装。

还有一个满身血污的女人躺在下面。

陈玉铭不可置信地盯着女人的脸。

正是他的未婚妻赵春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