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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放下,卫驰开口,给了正面回答:“臣有两个要求,望太子殿下能够先答应下来。”
“卫将军请讲。”
“十二年前,家父和兄长战死北疆,此后流言纷飞,我卫家人一身忠肝铁骨忠于大周,往殿下能为卫家正名。”
太子点头,神色郑重,此事确是他疏忽,十二年前卫家之事他早有耳闻,只是时过境迁,许多事情早已被他抛诸脑后:“孤答应你,第二件事呢?”
卫驰顿一下,继续道:“待事成之后,先前圣旨赐下的婚事,不可作数,臣恳请殿下另行赐婚。”
太子怔一下,若说第一件事在他预料之中,那么第二件事确是他没有料到的。和第一件事比起来,第二件可算小事一桩,不过能令卫驰亲自开口说出,必是十分上心的。
太子点头:“一言为定。”
思忖片刻后,又道:“可是先前沈家那位?沈明志之女沈鸢?”
沈明志原是他门下之人,贪腐一案,不仅令沈家被抄,也令他禁足东宫多月。他虽禁着足,却也并非全然不知外界之事,大理寺卿呈上的证据,镇北军“恰巧”寻到的遗失官银,三册关键账簿……
宫宴过后父皇给卫驰突下的赐婚圣旨,此刻卫驰突如其来的合作,原来如此。
卫驰提一下唇角:“殿下聪慧。”
星子点点,夜风寒凉。
白鹤镇东南角屋舍内,各厢房皆已熄灯歇下。沈鸢一身烟紫色长裙,外皮一件白色斗篷,在房中焦灼地来回踱步。
心中惦记着今早王辞送来的字条,白日里特去了一趟镇上的玉康堂,托伙计准备回京的车架。多日未见,她不知卫驰因何事郁结,但福伯既想方设法传信给她,必是大事,心绪不宁,索性趁着天黑回京一趟。
知道周围有军中精锐守卫,沈鸢并不担心回京路上的安全问题,只是想着该避开父亲,还有尽可能的快些。
外头打响三更的梆子,沈鸢伸手,将房门拉开一点点,银杏已帮她打点好一切,见外头无人,赶忙轻声快步地走了出去。
天边一轮弯月高悬,一驾马车自东南民巷内缓缓而出,最终消失在巷尾的转角处。
……
夜色深浓,将军府西侧角门,房门扣响。
守门的侍从一早得了福伯吩咐,等候在此,但真开门见到沈姑娘的一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只抬手搓了搓眼,赶忙让出条道来:“沈姑娘里边请。”
时隔半月,此刻走在将军府的青石板路上,才发觉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她几乎可以闭着眼睛找到前往主院的路。
穿过月门,远远看着主院外,廊下的风灯忽明忽暗。主屋内昏暗一片,不知他在不在里面,也不知他睡了没有。
许是福伯特意吩咐过的,一路过来,半个人影都未碰到。沈鸢对着那道房门定定看了一眼,而后手提裙摆,垫着脚尖迈入院中。
房门推开,内里昏暗一片,连往常墙角矮几上常点的灯都未亮。难道卫驰不在府中?沈鸢如此想着,却仍旧抬脚入内,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内里陈设,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床榻看去,只是隔着木质屏风,看不真切。沈鸢回身,小心翼翼地将房门阖上,动作很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然下一刻,房门倏然阖上,耳边传来“嘭”地一声闷响。
沈鸢回身,正对上男人衣襟敞开的胸膛。
腰上一紧,她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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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你◎
一路走得太急, 面上被寒风刮过微冷的脸,紧贴住男人温热紧实的胸膛,一下热了起来, 这样紧密相贴的距离,她甚至能听见他喷张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 震在耳边。
“还真的是你。”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下, 低沉带沙的嗓音在暗夜中莫名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方才听见外头脚步声时, 那样轻那样的迈步节奏, 让他一下想到沈鸢。将军府守卫森严,敢擅自入他院门的少之又少,又是那样轻而熟悉的脚步声响, 卫驰一时竟不敢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直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的一瞬,莹白月光描绘出她的身影,还有那股独属于她的若有似无的清甜香气, 什么都无需多问, 他只想上前紧紧将人抱住。
“阿鸢……”卫驰低头含住她的耳, 低低唤她的名字,
听见他的声音, 听见唤自己的名字, 心里莫名安定下来,沈鸢没有躲, 只伸手环住他的腰身, 将小脸埋在他颈窝处, 低低呢喃出几个字:“卫驰。”
“我好想你……”
卫驰笑起来, 短短几字, 犹如方才她推门时倾入暗夜中的一束光, 足以照亮他阴沉多日的心,扫净笼罩心头多日的阴霾。
“我也是。”卫驰少有如此直接表达的时候,言语间已托着她的腰,将人整个抱起,朝里走去。
脚下蓦地一空,原本环在男人腰上的手臂不得不往上攀住他的肩,思绪亦跟着空了起来,她几乎挂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主屋的一切都没有变,案几、屏风、柜格,连同她先前特意命人多垫了两层的床榻都是,这是身子被放低之后,才有的发现。
卫驰俯身,将人放在榻上,却未松手,两人仍保持着彼此环抱的姿势,没有松开。
肩上一轻,外头的莹白色斗篷被剥落在地,心口撞了一下,沈鸢下意识闭眼,却没有进一步的事情发生。额头相抵,男人牢牢盯住她的眼,低声道:“今日且放你一马。”
是怕她累着。她乘马车而来,白鹤镇到这里的距离,即便再快也需一个多时辰。且她夤夜前来,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沈家家教严明,果然只要是她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情,什么都难不住她。
沈鸢的手仍环在他颈上,一路疾行加之入门后的猝不及防,令她此刻还有些神情恍惚。身下是绵软的床榻,鼻尖萦绕着他的气味,熟悉又令人安心,沈鸢点头,低低“嗯”了一声,似回答,更似意识迷离间的低声嘤咛。
卫驰揉了揉她细软的发,语调温柔:“为何会忽然来此?”
她说想他,他自是信的,只是单如此,不至于令她深夜迢迢赶路来此,必然还是有其他旁的原因。
顿一下,又问:“莫不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吧?”
沈鸢摇头,知道卫驰暗中派了不少人守在周围,哪里至于被人欺负。来时一心想着字条上“心事郁结”几字,忘了编排好理由,想了想,又怕他说她骗他,不敢胡诌,只老实道:“听闻将军近来有心事郁结于心,我放心不下,所以……”
“从哪里听闻来的?”卫驰打断她。
“你能不能别问。”沈鸢小嗫嚅,将福伯传信给她的事说出不好,骗他也不好,左右为难,索性不答最好。
卫驰极配合地没再追问,眼底敛着笑,却也猜到是谁,府中除了福伯有这个能耐和胆量,谁还敢做通风报信的事。
卫驰没问,沈鸢却没有止住探寻的心,只缓缓开口道:“若有事郁结,找人倾诉出来是最好的排解办法。”
沈鸢说着顿一下,抬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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